凤清歌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喜堂内混乱喧嚣的表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到事件的核心——真相。
“验尸?验毒?” 君煜城阴沉的目光在凤清歌平静无波的脸上一掠而过,又扫过地上暴毙喜娘乌黑的唇角和凤如雪手中那柄闪着幽蓝寒光的匕首,眼底深处翻涌着惊疑与暴怒。他当然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凤如雪这个蠢货,就算再恨,也绝无胆量、更无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皇子!这分明是有人要借刀杀人,把他和侯府,甚至可能把二皇兄都拖下水!
“准!” 君煜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冷硬如铁,“传太医!即刻验看尸体和凶器!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擅离!”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行动起来,将混乱的人群强行隔开,围出一个相对肃静的区域。很快,两名当值的太医被侍卫几乎是架着拖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染血的匕首,吓得脸都白了。
“快!验!” 君煜城厉声道。
太医不敢怠慢,强忍着恐惧上前。一人仔细检查暴毙喜娘的尸体,翻看眼睑、口鼻,探查脉搏颈项;另一人则小心翼翼地用银针、玉片刮取匕首锋刃上残留的幽蓝色粉末和血迹进行辨识。
整个喜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太医翻动尸体的窸窣声、玉片刮擦匕首的细微声响,以及柳如眉压抑的啜泣和凤如雪被堵住嘴后发出的绝望呜咽。无数道目光紧张地注视着太医的一举一动。
德妃凤婉仪端坐椅上,手中茶盏已冷,指尖微微发白。七皇子君瑾瑜捂着肩头,有府医正在为他包扎,他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在那个活着的、瑟瑟发抖的喜娘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角落处始终沉静的凤清歌。
二皇子君墨珩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噙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仿佛凝固。
终于,检查尸体的太医颤声回禀:“启禀殿下!此女……确系中毒暴毙!毒发迅猛,见血封喉!观其症状,口鼻溢黑血,瞳孔涣散,四肢僵冷……似是……似是南疆剧毒‘鹤顶红’!” 他声音带着惊恐,鹤顶红,乃宫廷禁药!
负责验毒的太医也脸色惨白地举起手中的玉片,上面沾染着一点幽蓝色的粉末:“殿下!匕首之上所淬之毒,并非‘幽梦散’,而是……而是‘千机引’!此毒极为阴狠霸道,无色无味,可溶于酒水,中毒者初时无异,一旦引动,顷刻间便能令人神智癫狂,力大无穷,不辨亲疏,状若疯魔!且……药性过后,中毒者往往经脉逆冲而亡,死状……与‘走火入魔’无异!” 他看了一眼被堵着嘴、双目赤红、挣扎不休的凤如雪,意思不言而喻。
“鹤顶红?千机引?” 君煜城倒吸一口凉气!这两种都是极其罕见、管控极严的宫廷秘毒!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一个暴毙于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被用来控制新嫁娘行刺皇子……好狠辣的手段!好精密的连环杀局!
“啊——!” 柳如眉听到“千机引”、“疯魔”、“经脉逆冲而亡”等字眼,想到女儿可能的下场,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眼一翻,竟直接晕死了过去。
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说!谁指使你的!” 君煜城猛地转向那个被侍卫控制着、抖如糠筛的活口喜娘,眼中杀机暴涨!他此刻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看似无辜的喜娘,才是关键!
那喜娘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和王婆子都是夫人……哦不,是柳夫人安排的陪嫁嬷嬷!王婆子是负责贴身伺候新夫人的!奴婢……奴婢只是负责引路……新夫人进堂前还好好的,喝了合卺酒……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那毒……那毒一定是王婆子下的!一定是她!”
“合卺酒?” 君煜城眼神一厉,“酒具呢?!”
侍卫立刻将之前凤如雪和君煜城行合卺礼时用的金杯呈上。太医连忙检验。片刻后,脸色更加难看:“殿下……这杯底……杯底有极其微量的‘千机引’残留!虽被酒气掩盖,但仔细分辨……确凿无疑!”
轰!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合卺酒中被下了“千机引”!凤如雪饮下后,在特定时机(七皇子起哄掀盖头引发混乱)被引动药性,神智癫狂,拔刀刺向最近的皇子!而负责贴身伺候、递酒的王婆子,在任务完成后,立刻被同伙用“鹤顶红”灭口!活着的喜娘李嬷嬷,则负责撇清和引导视线!
好一个死无对证!好一个金蝉脱壳!
所有的证据链条,似乎都指向了安排陪嫁喜娘的柳如眉!是她指使王婆子在合卺酒中下毒,控制女儿行刺,事成后灭口!动机?或许是怨恨五皇子只是纳侧妃?或许是受人指使,意图搅乱朝局?
“柳!如!眉!” 君煜城咬牙切齿,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射向地上昏迷的柳如眉。他从未如此刻骨地痛恨过这个愚蠢贪婪的女人!她差点毁了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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