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枭雄

第68章 歌舞升平的汴京城(1 / 1)

睦州城下的冲天火光刚刚黯淡,宋江征南大军覆灭的余烬尚未冷却,方腊的明教赤旗已如燎原的野火,席卷向更丰腴的土地。这场摧枯拉朽的大胜,不仅击溃了数万朝廷精锐,更彻底粉碎了江南宋廷残存抵抗力量的脊梁。恐惧,成了方腊最锋利的攻城锤。睦州周遭原本尚在观望或仅受波及的州县,在得知王师全军尽墨的噩耗后,守城官吏的最后一丝勇气也烟消云散。

杭州!这座控扼运河终点、富甲天下的东南巨邑,首当其冲!睦州硝烟未散,方腊麾下最剽悍的“圣火军”便如离弦之箭,直扑临安府。杭州知府早已被宋江败亡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竟在义军兵临城下前便弃印潜逃。城内守军群龙无首,象征性地抵抗了不到半日,那座曾令柳永赞叹“钱塘自古繁华”的东南第一大城,便在宣和三年初春的一个阴冷清晨,城门洞开。高大的“圣公”赤旗取代了城头的宋字龙旗,飘扬在涌金门、清波门之上,宣告着这座财富与战略枢纽的易主。

杭州的陷落,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杨靖为方腊精心谋划的“锁喉”战略,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以杭州为总枢纽,彻底掌控京杭大运河江南段,并牢牢扼住所有通往大宋腹地的水陆商路!**

方腊的兵锋,配合着杨靖布下的暗线,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

秀州(嘉兴),这座运河上的重要转运节点,几乎在杭州易帜的同时,便被方腊分兵接管。控扼运河咽喉的杉青闸、闻店铺等重要闸口税关,尽数落入“圣火军”之手。平江府,这座太湖畔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并未经历惨烈的攻城战。杨靖早先布下的暗棋在此刻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盘踞太湖多年的盐枭巨贾,以及不满宋廷“花石纲”荼毒的地方豪强,在杨靖使者的策动和方腊兵威的震慑下,选择了归附。他们暗中打开城门,引导方腊军入城。曾经供奉“花石纲”的奢华园林,如今成了义军的屯兵之所。苏州府库中堆积如山的漕粮、丝绸,成了滋养方腊势力的宝贵资财。湖州作为重要的漕粮基地和连接皖南的通道,湖州在方腊主力与策反力量的夹击下,守军迅速瓦解。苕溪水道上的粮船,被悉数截留。睦州作为起义的发源地和大本营,睦州及周边屏障县份(如青溪、分水)早已是铁板一块,为整个控制区提供了战略纵深和兵源补充。至此,方腊势力以睦州为根,杭州为心,苏州、秀州、湖州为两翼,五州之地(涵盖三十二个关键县治)如一只巨大的铁钳,死死地扣在了帝国最富庶也最要害的江南腹地!京杭大运河这条自隋唐以来便是帝国生命线的黄金水道,其南段彻底瘫痪,咽喉被方腊牢牢扼住!

杨靖的战略意图清晰而致命:粮食、食盐、木炭等维系帝国最底层运转、关乎亿兆黎民存亡的命脉物资,必须成为勒紧大宋脖颈、使其慢性窒息的绞索!**

运河之上,昔日千帆竞渡、漕船如织的景象荡然无存。河道中,只有方腊水师“混江龙”营的巡逻船在游弋,船头狰狞的撞角和飘扬的赤旗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任何没有悬挂“圣”字旗或持有方腊政权“通商符引”的船只,胆敢出现在这片水域,轻则货物尽没,重则船毁人亡。产自太湖平原和苏湖熟地的稻米,被严令禁止一粒北流。方腊政权设立了庞大的“平准仓”,以略高于往年但远低于此时北方黑市的价格,半强制性地“收购”地方大户和农人手中的余粮。这些粮食,一部分用于供养他日益庞大的军队和统治机器,另一部分,则被杨靖的隐秘渠道囤积于各处据点。

海盐的供应,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两浙路沿海的盐场,绝大部分落入方腊掌控。盐丁被严密看管,所产雪白的海盐悉数纳入方腊盐铁司的掌控。通往北方的传统盐道——无论是运河漕运还是陆路转运——被彻底卡死。偶有铤而走险的私盐贩子试图穿越封锁,等待他们的往往是沿河悬挂在木杆上的、被海风吹得干瘪的尸首,这是最残酷的警示。淮北的解池盐、闽粤的海盐虽未直接落入方腊之手,但通往江南、荆湖乃至中原腹地的运输线被重重关卡和飙升的“买路钱”严重阻塞,运量锐减,价格如脱缰野马般飞涨。

木炭,这维系千家万户冬日取暖、日常炊爨的“黑金”,其供应链也遭到了系统性破坏。江南丘陵地带是重要的木炭产区。方腊控制了主要山林和烧炭点,限制产量,并严控外运。通往北方的陆路运输,因重重盘剥(“护路捐”、“查验费”、“抽成”)和沿途兵匪的勒索,成本暴涨数倍。寻常人家,已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忧心忡忡。

一场无声的瘟疫,正以物价失控性飞涨的形式,从方腊控制的五州三十二县为核心,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一波强过一波地扩散至整个大宋疆域!

这种上涨并非疾风骤雨,而是如同江南梅雨季那无孔不入的湿气,缓慢、粘稠、令人窒息地渗透进社会的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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