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江逸被押下去的背影,心头却并未轻松。
他说那句话时的眼神,像是藏着更深的算计。而他最后那一句“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更是让我心中不安如潮水般涌动。
景轩走过来,低声问我:“你相信他会就此罢休吗?”
我摇头:“不会。他既然敢孤身前来赴约,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墨羽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属下已命人搜查他的住所,但只找到一些寻常物品,并未发现可疑之物。”
我沉思片刻,缓缓道:“他一定还留了后手。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江逸的话。
果然,第二日清晨,宫中便传来消息——沈翰案的调查有了新进展。
大理寺奏报,沈翰死于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名为“寒鸦泪”。此毒无色无味,发作缓慢,最初症状与风寒相似,待毒性彻底发作时,五脏六腑皆会衰竭,最终口鼻溢黑血而亡。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种毒并非市面上流通之物,而是只有极少数江湖门派掌握的秘制毒药。
我心头一凛。
这意味着,沈翰之死背后,或许还有铁血盟的身影。
而铁血盟……正是青璃曾效命的地方。
我立刻派人请来青璃。
她匆匆赶来,听闻此事后脸色微变:“寒鸦泪……确实是我师父所制,但早已失传多年。若非有心人刻意寻来,绝不可能轻易得到。”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是谁?”
她迟疑片刻,低声道:“我怀疑……是铁血盟的一位长老。他曾对我师父忠心耿耿,后来因不满新主上位而叛出组织。他一直想复辟旧主,也许……他是想借皇后之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心中一震。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江逸不过是这盘棋中的一个棋子,而真正的幕后之人,尚未浮出水面。
可眼下,我必须先解决眼前这场危机。
因为就在当日午后,翠儿再次送来一封密信。
信上写着:“三日后午时,御膳房送膳之时,便是云溪命丧之际。”
我捏紧信纸,心中已有决断。
“他这是要杀我于无声无形之中。”我轻声说,“那我便顺了他的意。”
景轩闻言皱眉:“你想做什么?”
“将计就计。”我淡淡一笑,“让他以为我已中毒,放松警惕,再一举反击。”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但我必须亲自安排。”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会。”
接下来几日,我照常起居,饮食也一如往常。翠儿依旧每日为我端饭,而我则在每次用膳前,悄悄用老妇人教我的验毒方法检查食物。
直到第三日午时。
翠儿照例端来膳食,我一眼便看出其中一碗汤色泽异常,隐隐泛着淡淡的蓝光。
那是寒鸦泪的特征。
我心中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
我拿起汤匙,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唇边,仿佛不经意地喝下一口。
翠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
我放下汤匙,微微一笑:“今日这汤味道不错。”
她点点头,低头退了出去。
我随即躺到榻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半个时辰后,我开始捂住肚子,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娘娘!”翠儿冲进来,惊慌失措。
我虚弱地睁开眼,声音颤抖:“我……我好像……不舒服……”
她连忙去叫太医。
很快,宫中便传开了消息——我疑似中毒,病情危急。
景轩得知后立刻赶来看我,见我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眉头紧紧皱起。
“你现在感觉如何?”他低声问。
我勉强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还好……只是有些晕……”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担忧。
我知道,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而我也必须继续演下去。
到了晚间,我已经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太医把脉诊治。
他们都说我中毒已深,需静养调理,否则性命堪忧。
而这些话,自然也会传到江逸耳中。
果然,次日清晨,我听见翠儿低声禀报:“娘娘,昨夜有人看见江逸在狱中笑得像个疯子。”
我嘴角微扬,心中却一片清明。
他以为自己赢了。
可他不知道,我早在喝下那碗汤之前,便服下了提前准备好的解毒丹。
那颗丹药,是我从一位江湖老医那里求来的,专克寒鸦泪之毒。
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清醒着,所以每一刻都必须演得逼真。
连我自己,都几乎要相信我真的中毒了。
直到第四日黄昏,我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一名小太监奉命来送药,神色间透着几分异样。
我眯起眼,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他递上药碗时,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闪躲,似乎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