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子刘路,也吃着奶奶,递过来的葡萄粒,春兰将一颗红彤彤的葡萄,递到刘路的嘴里:“来,张嘴。”
刘路张开嘴,像是一只小鸟一样,接过母鸟叼来的小虫,一股脑的,咽了下去,这可真叫一个囫囵吞枣。
“你这孩子,怎么不嚼碎了再咽呢?连核儿也不吐。”春兰笑着道:“甜吗?”
“甜。”刘路傻傻的憨笑道。
刘路如今三岁了,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倒是姐姐刘彤,被妈妈程广仙,带到了石家庄。程广仙说,刘彤大了,该上幼儿园了,自己得带在身边,村里连个,正儿八经的幼儿园都没有,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前途吗?孩子的教育,得从小抓起,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好在,幼儿园就在国长和程广仙,俩人所在的饭店旁边,夫妻二人轮换着接送孩子。不光如此,俩人还搬出了饭店的宿舍,自己单独租了套房子住。程广仙说,得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住饭店的集体宿舍,算怎么回事。
当然,这无异于让这一家三口,多了一项租房子的支出。
翻开一层层葡萄叶,文信自顾自暇的,继续修剪枝叶,每一串葡萄,几乎都是绿油油的,都是些还未成熟的青粒,当然,一些葡萄上,也会有那么几颗红了的,但文信却舍不得吃,这是葡萄吗?这是挂着的,一串串钱袋子啊。
等再过一两个月,这些葡萄就全都熟了,到时候,再一串串的摘下来,走街串巷的叫卖,这着实是一笔收入。也是每一年的秋后,家里除了粮食外,额外的收入。卖葡萄的钱,够他们老两口,尤其是够爱花钱的春兰,日常的零花了。
随着翻开的葡萄叶,文信忽然看见一串葡萄,整串葡萄,几乎都熟了,只有几颗,还未熟了的绿葡萄,文信连忙扭头,瞅了瞅不远处的春兰,担心春兰发现,从而将整串葡萄,都给摘了吃。
又看了看,一旁的孙子刘路,吃着奶奶摘下的葡萄,是那样的畅快淋漓,文信小心翼翼的,将葡萄叶挪了挪,盖了盖那串红葡萄,又觉得不妥,便将葡萄摘下,偷偷的藏在了地上,一个草窝里。
直到修剪完枝叶,文信这才收了剪刀,又将草窝里的葡萄,悄无声息地,装进了自己的外套,那个宽大的衣兜里。接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套上牛车:“走了,咱该回家吃中午饭了。”
“走,路啊,咱回家做饭去。”春兰也起身,吃了半肚子的葡萄,自己也不怎么饿了,但这一日三餐,还得按部就班的做,尤其是孙子,程广仙当初可交代过,一日三餐,必须得给刘路做饭,少一顿都不行,春兰这才谨记于心。
到了家,卸了牛车,春兰和刘路回了屋,忙着做饭,文信则将牛拴在牛栏里,又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划了跟洋火点燃,一边抽着烟,一边出了门,朝着大儿媳妇家走去。
进了门,见秀峦正在屋子里做刷子,文信道:“国增家,忙着呢。”对于这两个儿媳妇,文信跟秀峦更合得来。原因很简单,秀峦能干,自打嫁了过来,没日没夜的干活,更是跟着国增,干这又苦又累的做刷子,这才使得国增这个家,日子渐渐好起来。
即便这个大儿媳妇,也有很多缺点,平时说话,嘴上不饶人,但一个能吃苦,能干活的优点,就掩盖了她所有的缺点。
再有就是,秀峦是个明白人,大事小情,遇事不糊涂,能看开事,敢说话,这点性格,跟自己很相似。即便是她看不上这一家人,尤其是看不上婆婆春兰,这个黏糊蛋,文信也丝毫,没有怪罪秀峦,。
二儿媳妇程广仙,跟这个大儿媳妇,自然没法比了。论吃苦干活,论省吃俭用过日子,程广仙,可是比不上秀峦一半,这一点,也是文信觉得跟大儿媳妇,合得来的地方。
“爸,你来了。”秀峦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手上的活,都说一心不可二用,可秀峦做刷子,从来不耽误跟人聊天。
“嗯。”文信道:“国增呢?”
“去石家庄,送刷子去了。”秀峦道:“昨天才走的。”
“哦。”文信看了看屋子里:“刘旭呢?还没放学吗?”
“快了吧。”秀峦朝着窗户看了看,屋子里没有表,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太阳,就能猜出这时间的大概。
“我刚从地里回来,你猜怎么着。”文信说着,便从兜里,掏出那串红红的葡萄:“整个园子里,就这一串葡萄,都红了。我就偷摸的摘了,给你和刘旭尝尝。”
“呦呵,爸,怎么不给,我娘和刘路吃啊?”秀峦笑着道:“还偷摸的,不就个葡萄嘛,谁吃不是吃,还专门送过来,你可真是没偏没正。”
“他们可没少吃。”文信将葡萄,放在外屋的桌上:“你娘这个人,就知道吃啊,一上午的功夫,稍微红了的葡萄粒,都被她摘光了。”文信一边说着,一边帮秀峦,将做好的刷子,都纷纷抱到一堆,又用铡刀,开始铡平刷子,不平整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