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怨愁,将整片南荒大地笼罩。葬神窟边缘,碎石嶙峋的崖壁上,李长久负手而立,衣袂被猎猎罡风掀起,猎猎作响。他刚从葬神窟那九死一生的绝境中爬出,浑身浴血,却难掩眼中那愈发清亮的光芒。
不远处,陆嫁嫁手持长剑,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更多的却是信任。她身后,宁小龄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雪狐先天灵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为这压抑的长夜添了一抹亮色。
“长久,那九婴虽被你我重创,但瀚池真人与修蛇相融,实力已非昔日可比,他就在前方布阵,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陆嫁嫁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长久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伸手拂去脸颊上的血污:“布阵?在我李长久面前,再精密的阵,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倒是嫁嫁你,刚才在崖边,可是担心坏了?”
陆嫁嫁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转而正色道:“别贫嘴。瀚池真人结合修蛇之力,又引了九婴残念,布下的‘长夜锁神阵’非同小可,据说能吞噬一切光明,让入阵者永坠黑暗。”
“黑暗?”李长久眼中金芒一闪,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我李长久,别的没有,就是带来光明的本事,一点不缺。更何况,襄儿的九羽,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一道炽烈的红光划破夜空,赵襄儿的身影翩然而至,她手中握着的九羽熠熠生辉,每一根羽毛都仿佛燃烧着火焰。“李长久,别想独占风头。这长夜,也该由我赵国女皇,亲手斩破!”
李长久大笑:“正合我意!襄儿,你的九羽化剑之术,我可是久仰了。今日,就让我们看看,是你的纯阳之火烈,还是我的太明之光盛!”
陆嫁嫁长剑出鞘,剑鸣清越:“多说无益,破阵!”
三人齐齐动身,朝着前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冲去。刚踏入阵中,无边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光线,连三足金乌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赵襄儿娇喝一声,将九羽掷向空中。九根羽毛在空中化作九柄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剑身流转着空间权柄的玄奥纹路。“九羽化剑,斩!”
九道炽烈的剑痕划破黑暗,如同九条火龙,朝着阵眼猛冲而去。然而,黑暗中却传来瀚池真人阴冷的笑声:“徒劳无功!长夜漫漫,岂是尔等能轻易斩断的?”
随着他的声音,更多的黑暗之力涌现,试图扑灭九羽的火焰。
李长久眼神一凝,先天灵三足金乌展翅高飞,太明权柄全力催动:“襄儿,我助你一臂之力!时间,可不会站在他那边!”
时间权柄发动,九羽化剑的速度陡然加快,火焰也变得更加炽烈。陆嫁嫁则身形如电,先天剑体催动到极致,长剑舞动间,划出一道道精妙的轨迹,配合着九羽,不断切割着黑暗的壁垒。
“砰!”一声巨响,九羽化剑终于冲破阻碍,狠狠斩在了阵眼之上。黑暗如同破碎的琉璃,寸寸断裂。
瀚池真人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响起,他的身影从黑暗中跌落,身上的修蛇之力溃散,气息萎靡。
李长久看着逐渐亮起的夜空,收起飞鸟,笑道:“我说过,杀你,易如反掌。”
陆嫁嫁走到他身边,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别大意,这只是开始。”
赵襄儿收起九羽,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用,没辜负我这九羽的威力。”
宁小龄也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笑容:“师兄,师姐,我们赢了。”
长夜被斩破,晨曦的微光刺破云层,洒在四人身上。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神国的秘密、太初六神的谋划,都等着他们去揭开。但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晨曦初露,崖边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残留的血腥气。瀚池真人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望着李长久等人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
“为什么……我与修蛇相融,本该无敌于世间……”他咳着血,声音嘶哑。
李长久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敌?你怕是忘了,修蛇再强,也有天敌。更何况,你连修蛇的力量都没真正掌控,不过是被欲望吞噬的可怜虫罢了。”
陆嫁嫁长剑归鞘,冷冷道:“当年你为求突破,与修蛇合谋,害死多少同门?今日之果,皆是昨日之因。”
瀚池真人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因?果?这世间哪有什么因果!只有力量!只要我能突破,牺牲再多又何妨?你们以为赢了吗?太初六神的棋局,十二神国的阴谋,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截焦黑的枯木,显然是被修蛇的反噬之力彻底吞噬。
赵襄儿皱眉看着那截枯木:“他的话,未必全是疯言疯语。太初六神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