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随身空间重生70年代

第250章 听闻黑市,前去(1 / 1)

夜色如墨汁般从天空倾泻而下,沉甸甸地压在羊城郊野。江奔宇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疲惫地躺在大宿舍那扇吱呀作响的架床上。架床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陈年尘埃的气息,但是他今晚暂且安身的方寸之地了。背包随手撂在斑驳的水泥地上,他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痉挛——奔波了一天,早已粒米未沾。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江奔宇转到了招待所后院所谓的食堂。昏黄的电灯泡下,食堂内空空荡荡,长条木桌上连粒残渣也无,冰冷的铝制打饭窗口紧闭着,只留下个负责洗碗、脸色木然的中年阿姨在门口择着一筐焉黄的菜叶。

“阿姨,还有吃的么?”江奔宇的声音带着些干渴的沙哑。

阿姨头也没抬,手指利落地掐掉菜梗:“早没了!饭点过了个把钟头了,大师傅都锁门回去了。”

江奔宇的心沉到了谷底,胃部的空虚感更甚。“这附近…还有地方能弄口吃的吗?”

阿姨这才抬眼瞥了他一下,似乎对他此刻还饿着毫不意外,抬手指了指门外浓郁的夜色:“想找吃的?有点难咯。这时间段招待所不管饭了,最近的吃喝摊子?喏,顺着门口这条省道往东,直走,过了铁路桥洞还得再骑上五六公里,到‘桥头集’那头碰碰运气吧,那边跑长途的司机多,夜摊能熬得晚些。这么晚了,估计也就那还有亮光了。”话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岭南口音,透着种经历世事后的冷漠。

五六公里…江奔宇只觉得小腿发酸,但胃袋的叫嚣更不容忽视。他转回前厅,找到招待所值班室那位顶着乱蓬蓬花白头发、眼皮耷拉的管理员老张。

“张师傅,能借辆自行车吗?去桥头集,押金照付。”

老张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用麻绳捆着的、锈迹斑斑的老钥匙,扔在油亮的柜台上:“喏,院角那辆二八杠,老‘永久’了,还能使唤。押金五毛,天黑路长,别弄丢了。”他一边写收据,一边嘟囔着,“这年月,跑夜路的可不容易…”

江奔宇二话不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递过去,接过钥匙便冲出院门。夜色浓重,扑面而来的空气带着南方特有的闷热水汽。他跨上那辆和他一样疲惫的旧自行车,链条咔啦作响,仿佛随时要罢工,轮胎压过粗糙的路面,每一次颠簸都清晰地传到酸麻的臀部和腰背。省道上车辆稀少,偶尔一辆大卡车吼叫着驶过,雪亮的车灯撕开黑暗,又迅速遁入更深的墨色,留下车轮卷起的尘土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旷野的虫鸣此起彼伏,单调而执着,伴着他单调的蹬踏声。时间在黑暗中变得粘稠,他只能凭感觉估算,约莫骑了有二十多分钟,转过一个缓坡,远方终于浮现出一片朦朦胧胧的光晕——像落在荒野里的一块暖黄琥珀。

桥头集,到了。

远远望去,一条又宽又敞的土路旁,歪歪扭扭地支棱起许多摊子。多是简陋的油布棚或干脆露天摆放。几盏大瓦数的电灯或者摇曳的煤油灯、马灯挂在竹竿上,奋力地驱赶着周围的黑暗,光影在人们身上跳跃,明暗不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劣质油脂、爆炒辛辣调料、食物熟透甚至带点焦糊的气息,还有汗味、尘土味以及南方夜晚特有的温热土壤气味。不少载重货车就歪歪扭扭地停在路旁开阔地上,司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低矮的小方桌旁,吸溜着面汤,啃着鸡爪,或就着半瓶散装白酒大声交谈,喧嚣的话语声、瓷碗碰撞声、锅铲翻炒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独特的、属于底层劳动者的深夜浮世绘。这地方,如同一个长在公路血管旁的临时瘤体,靠着这些风尘仆仆、昼夜兼程的长途司机维持着它的生机与闹腾。

江奔宇锁好车,挑了个稍偏却还算干净的马扎,在一处挂着块油污木牌、写着“老陈快炒”的简陋摊位前坐下。摊主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围裙上油渍斑驳,额头在灯光下闪着油汗的光。

“老板,来碗白饭。”他指着旁边笼屉里热气腾腾的米饭,声音透着疲惫,“…再…再来份咸鱼干闷鼓豆吧。”

摊主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从一旁的瓦盆里夹出一勺黑糊糊、香气独特的咸鱼干和扁圆的小鼓豆混合物,咣当一声倒在架在煤球炉上的大铁锅里。滋啦一声响,热油混合着咸鱼豆豉特有的浓郁咸香瞬间被激发出来,霸道地钻进江奔宇饥饿的嗅觉神经里。锅气升腾,不过片刻,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一海碗黑油油、香气扑鼻的咸鱼干闷鼓豆就端到了他面前的小桌上。

天黑入夜人稀,上客不多,饭菜来得极快。饥肠辘辘的江奔宇顾不得烫,埋头就吃了起来。咸鱼干的咸鲜醇厚、鼓豆的韧糯绵软混着大火的焦香,每一口都扎实地慰藉着空虚的胃腹。他吃得专注而投入。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三个司机,显然是几趟跑下来的老相识,嗓门洪亮地谈论着,话语片段清晰地钻进他耳中。

“听说…‘鬼市’差不多该开场了?”一个打着赤膊、肩上搭着条旧毛巾的粗壮汉子,灌了口啤酒,压着兴奋的声音说,“哥几个…去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