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平副局长的电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青石县深夜的寂静,也彻底打乱了林墨的节奏。星海中学的“特殊考察”提前到来,如同一把悬顶之剑,亦是一道通往更广阔天地的窄门。时间紧迫得令人窒息。
他几乎一夜未眠。天光微熹时,那份凝聚着“心灯”理念、文澜散人箴言以及《岳阳楼记》教学实践的详实报告终于完成最后一笔。墨迹未干,他便将其仔细封装,连同整理好的文澜散人拓片高清照片(他利用系统能力连夜“扫描”复制)和《蒙学杂记》关键页照片副本,一并放入文件袋。这是他的理念之盾,也是射向流言的利箭。原件拓片、笔记和『薪火传灯图』则被小心地贴身收藏。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清晨时分,给周正平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报告已备好,并请他代为保管,择机呈递市里。周正平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的支持:“放心去!青石县这边,有我!星海……就看你的了!”
挂断电话,林墨环顾这间短暂栖身的逼仄宿舍。旧地球仪在晨光中静立,无言地见证了他在这里点燃的第一盏心灯。他最后看了一眼,拿起简单的行李——几件衣物,几本旧书,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教案——毅然转身出门。
他要去青山坳!哪怕时间再紧,他也必须回去一趟!那里有他放不下的牵挂,有他力量的源泉,更有那来自星核深处的、令人心悸的警讯!
**青山坳:星火燎原处的牵挂**
王老栓赶着驴车,载着林墨,在熟悉的黄土路上颠簸疾驰。老支书沉默着,只把鞭子甩得啪啪响,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和担忧都倾注在这急促的蹄声里。他昨晚就接到了林墨的电话,知道老师要走,而且是去一个更大、更远、也更“凶险”的地方。
当驴车卷着烟尘冲进青山坳时,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李德贵校长搓着手,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舍。孩子们更是早早等在那里,王小虎眼睛红红的,几个小点的孩子已经抽泣起来。
“老师!”
“林老师!你要走了吗?”
“老师别走!”
稚嫩而带着哭腔的呼唤瞬间击中了林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跳下车,蹲下身,用力抱了抱扑上来的几个孩子,声音有些发哽:“老师要去一个更远的地方学习,去教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孩子。青山坳永远是老师的家,老师会回来看你们的!”
李德贵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到林墨手里,里面是十几个还温热的、烙得金黄的厚锅盔:“林老师,拿着!路上吃!咱青山坳没啥好东西,就这锅盔实在!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老人家的眼睛也湿润了。
“谢谢校长!”林墨用力点头,接过这饱含深情的干粮。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寻找那两个最重要的身影。
石头从人群后挤了出来,黝黑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但眼神里也充满了离别的黯然。他走到林墨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样东西塞进林墨手里——那是一块温润的、带着他体温的青黑色石头,上面用拙朴的刀法刻着一个简陋却神韵十足的“灯”形图案。
“老师……保重。”石头的声音低沉,“俺……俺会守好这里,守好山杏……还有……还有那‘眼睛’……”最后三个字,他压得极低,只有林墨能听见。
林墨心头一紧,用力握紧那块刻着“心灯”的石头,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守护意志。他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好!老师相信你!记住,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家!”
就在这时,山杏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冲过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抱着她那本边缘磨损的画本。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眼中那层迷离的薄雾似乎比平时更浓了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深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老师……”山杏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林墨快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温和地问:“山杏,老师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家要听石头哥和李校长的话,好好画画,好吗?”
山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画本。她慢慢翻开,翻到最新的一页。林墨的目光瞬间凝固!
画纸上,不再是那连接陋室与星海的『薪火传灯图』,而是一片更加混沌、更加令人不安的景象:无数扭曲的、如同巨大触手般的暗影在深沉的背景中蠕动、纠缠,而在这些触手的中心,一个由无数破碎星辰勉强拼凑成的、巨大的、冰冷的瞳孔,正漠然地“注视”着画外!那瞳孔深处,并非黑暗,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令人心悸的“空”!在画纸的角落,一行极其细小、仿佛无意识写下的字:“它……醒了……饿……”
`教育明灯系统`瞬间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高维精神污染投射!目标(山杏)精神烙印扰动加剧!通感能力超负荷!警告!警告!】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林墨全身!星核!那个存在!它不仅在动,它的“注视”更加清晰,更加……饥饿!山杏的通感能力,成了接收这恐怖信号的“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