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采石场,是庇护所最早期、也是最艰苦的工程之一。
这里遍布着坚硬的青黑色岩石,寒风从山谷中呼啸而过,没有丝毫的遮挡。
当傅汉城等人被押到这里时,她们的噩梦,才算真正开始。
她们的住处,是几间用石块和兽皮临时搭建的、四面漏风的棚屋。
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根本无法抵御夜晚那能冻裂骨头的严寒。
她们的食物,是卫兵们用木桶提来的、看不出成分的、冰冷黏腻的糊状物,以及坚硬得能砸断牙齿的黑面包。每天只有两餐,分量仅仅是饿不死而已。
而她们的工作,则是用最原始、最沉重的工具,去开采那些坚硬的岩石。
第一天的工作,是搬运。
采石场的另一边,庇护所的正式工人们,正在用林风提供的、半自动化的切割工具,将巨大的岩石分割成标准的石块。
而奴工们的工作,就是将这些每一块都重达上百斤的石块,两人一组,用简陋的杠子,抬到百米之外的指定堆放区。
这些“肥头大耳”、平日里四体不勤、连走路都嫌累的女人们,哪里干过这种重活。
傅汉城和另一个女人,合力去抬第一块石头。
沉重的分量,瞬间让她们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杠子粗糙的表面,将她们细嫩的手掌,磨得火辣辣的疼。
“快点!你们这群废物!没吃饭吗!”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在空中抽出一个响亮的鞭花,恶狠狠地咆哮道。
她不敢真的抽打这些奴工,因为一旦将人打伤,影响了劳动进度,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但这种精神上的恐吓,却足以让这些早已吓破了胆的女人,拼尽全力。
傅汉城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和同伴一起,将那块石头摇摇晃晃地抬了起来。
仅仅是百米的距离,对她们来说,却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她们的脚步踉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当她们终于将石块放到指定地点时,两个人同时瘫倒在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然而,她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起来!继续!今天的定额是每人五十块!完不成的,晚饭减半!”卫兵冷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
五十块!
这个数字,让所有奴工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残酷的劳动,就此开始。
尖叫、哭喊、哀求,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回应她们的,只有卫兵们冰冷的呵斥和无情的催促。
第一天下来,所有人的手掌,都磨出了血泡。肩膀被杠子压得红肿不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晚上,她们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那冰冷的棚屋。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冻得她们彻夜难眠。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绝望,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们的意志。
第二天,工作变得更加残酷。她们的任务,变成了用沉重的大铁锤和钢钎,去敲碎那些不规则的、无法被机器切割的碎石。
“当!当!当!”
沉闷的敲击声,在空旷的采石场上回响,如同地狱的钟鸣。
铁锤又重又滑,她们常常因为力竭而砸到自己的手脚,引发一阵阵痛苦的闷哼。飞溅的碎石,时不时地划破她们的脸颊和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傅汉城机械地挥舞着铁锤。她曾经那张靠着毒舌和讽刺而备受追捧的脸,如今早已被灰尘和污垢覆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和算计,只剩下无尽的麻木和空洞。
她想不通,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不通,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地憎恨她们。
第三天,一个体质最弱的女人,在一次搬运石块的途中,突然眼前一黑,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晕倒了!快救救她!”旁边的奴工尖叫起来。
卫兵队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那个女人,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死了。”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
然后,他指着旁边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奴工:“你们两个,把她拖到后面的山沟里埋了。别耽误大家干活。”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垃圾。
这一幕,给了所有奴工最沉重的一击。
她们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在这里,她们的生命,比脚下的石子,还要卑贱。死了,就真的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她们心中蔓延。
为了活下去,她们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只能像被鞭子驱赶的牲口一样,疯狂地压榨着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
夜晚,当她们蜷缩在棚屋里时,角狼充满了威慑力的、低沉的咆哮声,会准时在屋外响起。
这些黑夜中的猛兽,如同最尽职的狱卒,彻底断绝了她们逃跑的任何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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