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厅堂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雕花门板骤然向内炸开!木屑与烟尘弥漫中,一道黑色劲影疾射而入!
顾言欢眼底血丝密布,几乎要从眼眶中炸裂开来,视野边缘泛着不祥的猩红。
每一次心跳都像战鼓般擂动在耳膜,喉咙里是铁锈般的腥甜,那是毒素与怒火共同炙烤的滋味。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在烟尘中一眼锁定了那个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反剪双臂、死死押住的素色身影——季微语。
季微语身上那件素雅的衣裙被划开了几道狰狞的口子,雪白的皓腕上,一道新鲜的鞭痕高高肿起,边缘渗着细密的血珠,触目惊心。
她嘴角亦有一抹刺目的殷红,脸色苍白如纸,唯独那双清冷的眸子,在对上顾言欢视线的刹那,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流露半分脆弱。
而在不远处,大皇子顾成正端坐椅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身前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却浑不在意,目光饶有兴味地在浴血的顾言欢和狼狈的季微语之间逡巡,他身边,数名气息沉稳的劲装护卫如临大敌。
“顾成!你——找——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顾言欢齿缝间迸出,带着血腥气。
下一瞬,她已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豹般扑出!目标直指押着季微语的其中一名侍卫!
她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串残影,手肘、膝盖、掌沿,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化为最原始也最致命的武器,充满了现代格斗术那种不带丝毫花哨的、纯粹为了摧毁对手的简洁与狠戾。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那侍卫的臂骨已被她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生生折断!
凄厉的惨叫声刚冲到喉口,便被顾言欢一记蕴含着无边怒火的重拳狠狠砸在下颌,整个人向后抛飞,撞翻了数张桌椅,落地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的人!”一个野兽般的念头在顾言欢脑海中咆哮。
脑海中,原主记忆里烙铁炙烤皮肉的焦臭与季微语压抑的闷哼声浪潮般涌来,与眼前她唇角的血迹、手臂的鞭痕疯狂交叠。
“拦住她!给本王拦住她!”顾成猛地从椅中站起,厉声喝道。
瞬间,数名护卫与隐藏在暗处的死士一同扑上,将顾言欢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院外也响起了玄甲卫与顾成私兵短兵相接的激烈交锋声,兵器碰撞的铿锵、濒死的怒吼、骨肉分离的闷响此起彼伏。
顾言欢彻底放弃了防守,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无比,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直取敌人咽喉、心口等要害。
顾成眼神阴鸷,看着战圈中那道浴血的黑色身影,冷笑道:“二皇妹,本王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为了一个‘仇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只可惜,这份‘深情’,用错了地方,也救不了你的命!”
季微语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上。
眼前的顾言欢,与她记忆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用最恶毒的言语和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她的二皇女,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瞬间的疯狂中隐隐重叠。
那份不顾一切的姿态,那双因充血而显得妖异的赤红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暴戾杀意与……那一闪而逝、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的焦灼,都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几乎要刺痛心脏的悸动。
她敏锐地注意到顾言欢嘴角偶尔不受控制溢出的一丝暗沉血迹——那是“断魂饮”毒发的迹象!
顾言欢手中不知何时夺来的一柄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洞穿了最后一名挡在她与季微语之间的护卫的胸膛。
鲜血溅了她半边脸颊,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用手背随意抹去糊住眼睛的血迹。
她大步流星地冲到季微语面前,剑光一闪,利落地斩断了绑缚她的绳索,然后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护住。
季微语一个趔趄,肩胛骨撞上对方坚硬的背脊,陌生而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有瞬间的僵硬与抗拒,但那只被抓着的手,不容她挣脱分毫。
两人有了一个短暂的、在刀光剑影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漫长的对视。
“不许碰她!季微语,是本宫要护着的人!”
顾言欢猛然转身,将季微语完全挡在身后,面向顾成。
“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本宫必让他——挫骨扬灰!”
季微语的心头,也如同被重锤狠狠一击,震得她指尖微微发麻。
顾成闻言,先是一愣,抚掌大笑起来,“好一个‘本宫要护着的人’!二皇妹,你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只可惜,你以为本王为你准备的‘惊喜’,就只有这些吗?”
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拍手。
“嗖!嗖!嗖!”
别院的屋顶上、围墙后,骤然冒出数十名手持劲弩的弓箭手,齐齐对准了院中已成困兽的顾言欢与她身后的季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