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何？你应该问这个国家怎么了！”

神父的声音突然拔高，连约恩都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背。

他的声音在拱顶下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彩窗边的小鸟。神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一夜之间...整个国家堕落成欲望的泥沼。妇女们遭受暴行，有些畜生甚至连幼童都不放过！为了庇护这些无辜的民众，这片最后的纯净之地，也是用五名自告奋勇的修女用生命换来的。”

说到激动处，神父猛地攥紧了胸前的剑十字纹章。银链深深勒进他的掌心，这才让他回过神来。他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神父袍领口。

“抱歉，失态了。”

神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指节依然泛白。

“我是诺米尔人。我放你进来，是因为我了解你，约恩将军。”

他的目光穿过教堂，直视着老将军的眼睛。

“如果这座腐化的城市里还有谁没被污染...恐怕只剩你了。”

神父说完这句话时，金发修女正好端着银杯走来。圣水在杯中微微晃动，在彩窗的阳光下泛起一层光泽。

“请用这杯圣水，将军。它会让你好受些。”

约恩将军斜睨了一眼递来的银杯，接过便仰头一饮而尽。他将空杯重重地放回莉娜手中，粗声粗气地说。

“好了，别打哑谜了。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请再稍等片刻，约恩将军。”

神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什么？你......”

将军的话突然哽在喉头。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他猛地弯腰——

“噗......”

一滩粉色的液体从他口中喷溅而出，在地面上蜿蜒扩散。

“这是......怎么回事？”

约恩盯着地上那滩诡异的粉色液体，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喉咙。

神父缓步走下讲经台，从圣袍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老将军看也不看就夺了过去，粗暴地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液体。

“哼，有没有舒服一点？约恩将军。”

神父看着擦嘴的约恩玩味的说道。

“哼，你这么说......”

约恩突然顿住了。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按住太阳穴，眉头渐渐舒展。

“奇怪......”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脑袋确实清醒多了......那些挥之不去的杂念......”

老将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你们在这水里掺了什么？”

神父缓缓摇头，剑十字纹章在他胸前微微晃动。

“不，约恩将军。圣水只是有着净化作用的魔药。真正的问题实际上出自于你。”

“出自……我？”

迎着约恩疑问的目光，神父没有直接回答，他指向紧闭的教堂大门。

“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看看吧。约恩将军，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约恩迈着军人特有的稳健步伐走向大门，却在抬手推门的瞬间迟疑了——某种本能在警告他，门外的世界可能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可刚才胃里翻涌的异样感仍在提醒着他，那滩诡异的粉色液体就来自他的体内。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最终，求知欲压倒了本能。

约恩慢慢的推开橡木大门，只推开一掌宽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将军的瞳孔剧烈收缩。浓稠的粉红雾气在街道上翻滚蠕动，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那些雾气正纠缠在看守教区大门口的佣兵周围——随着他们每一次呼吸，丝丝缕缕的粉雾被吸入鼻腔，进入他们的身体。

雾气时而升腾消散，时而聚集成触须般的形状，试探性地伸向教区内部。就在即将触碰领地的刹那，那些雾触如遭火灼般痉挛着缩回。

猛地将门关上，约恩的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按在门板上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现在你明白了吧，约恩将军。诺米尔现在的处境。”

神父看着被门外场景惊呆的约恩。

“那粉红色的雾气绝非正常之物，它们是随着那一晚，紧接而来的。我并不知道让诺米尔堕落到这等地步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但是这雾气绝对脱不了干系。”

约恩缓缓转身，铠甲发出生涩的摩擦声。老将军的面容在彩窗光影下显得格外苍老，但眼神已恢复鹰隼般的锐利。

“既然你认定这鬼东西与诺米尔的异变有关，”

他粗粝的嗓音里带着久经沙场的老练。

“我们不妨交换下情报。”

“正有此意，来约恩将军这边坐。”

神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将约恩引至到一面彩窗下，莉娜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木椅。阳光透过彩窗在他们脚边投下破碎的光斑。

“请坐，将军。既然要交换情报，不妨由我先说明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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