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中的声响突然停止,就像被人掐断了电源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曹大林的心跳都差点跟着一起停滞。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曹大林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冲向前方,手中的猎刀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他内心恐惧和决心的映照。
“黑虎!”他一边高喊着爱犬的名字,一边迅速拨开灌木丛。就在那一瞬间,一团黑影如闪电般猛地扑到了他的腿上。
曹大林定睛一看,原来是黑虎!这只忠诚的老猎犬满嘴是血,左眼上方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然而,尽管受伤如此严重,黑虎的尾巴却高高地翘着,嘴里还紧紧叼着一撮灰褐色的毛。
“好样的!”曹大林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和欣慰,他连忙单膝跪地,仔细检查黑虎的伤势。经过一番查看,他发现伤口虽然很长,但幸运的是并不深,而且眼球也完好无损。
曹大林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伸手入怀,迅速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手掌心,然后轻轻地按压在黑虎的伤口上。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黑虎似乎感到了一丝疼痛,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它并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仿佛知道主人正在为它治疗伤口。
就在这时,张炮头端着枪,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的枪口左右摆动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那只凶猛的猞猁会突然窜出来。“猞猁呢?”张炮头焦急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曹大林指了指雪地上的一串脚印和零星的血迹,回答道:“跑了。黑虎咬下了它一撮毛,看样子是后腿。”他的目光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望去,只见血迹在晨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暗红色,断断续续地向黑石砬子的方向延伸。
吴炮手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那串脚印和血迹。他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血迹,放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血迹的黏稠度和温度。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肯定地说:“这猞猁伤得不轻,跑不远的。”
众人听了吴炮手的话,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回到营地,此时天已大亮,冬日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十三具狼尸依然静静地躺在原地,经过一夜的寒冷,它们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宛如冰雕一般。那只猞猁仅仅只是在独眼老灰的腹部啃了几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而其他狼尸则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曹大林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营地,他先给受伤的黑虎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动作娴熟地整理着各种物品。与上辈子那个遇事就手忙脚乱的毛头小子相比,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这几个月在长白山的狩猎生活,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严酷的磨砺,让他彻底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长白山猎人。
就在曹大林忙碌的时候,刘二愣子搓着手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不时地飘向那片染满鲜血的地方,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林啊,你看咱们是先去追那只猞猁呢,还是先把这些狼处理了?”
这个问题就像一块石头被扔进了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曹大林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觉得还是先把这些狼处理了吧,毕竟它们已经死了,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那只猞猁受了伤,应该跑不远,等我们把狼处理好,再去追它也不迟。”
张炮头兴奋地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要我说啊,这狼尸可重要得很呢!你们瞧瞧这十三张好皮子,还有那几百斤肉,这可都是宝贝啊!足够咱们几家过个肥年啦!”他的脸上洋溢着对这些收获的珍视,仿佛已经看到了丰盛的年夜饭和家人满足的笑容。
然而,吴炮手却立刻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张猞猁皮才更金贵呢!你们知道吗?一张上等的猞猁皮,那可是能抵得上五张狼皮呢!而且这猞猁不除,咱们屯子里以后还得遭殃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显然对猞猁的威胁更为重视。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的支持张炮头,认为狼尸的价值更高;有的则站在吴炮手一边,强调猞猁皮的珍贵和猞猁的潜在威胁。
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曹德海,似乎都在等待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来做最后的决断。曹德海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争论。他的目光在张炮头和吴炮手之间游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时,曹德海却出人意料地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儿子,轻声问道:“大林,你怎么看呢?”
曹大林正全神贯注地给猎枪装填子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和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在这时,张炮头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