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起鱼肚白,曹大林就已经在院子里磨刀了。磨刀石与刀刃摩擦发出的"嚓嚓"声在清晨格外清晰。黑豹趴在一旁,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儿啊,这么早?"曹德海披着棉袄从屋里出来,呼出的白气在胡子上结了一层霜花。
曹大林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没停:"爹,今天必须把那头黑瞎子解决了。"
老猎户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拿着,老山参粉。沼泽地那地方阴气重,含一片在嘴里能提神。"
灶房里,李桂芝已经生起了火,铁锅里的玉米碴子粥咕嘟咕嘟冒着泡。"吃了饭再走,"老太太不容分说地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空着肚子哪有力气干活?"
小妹曹晓云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见哥哥正在检查56式半自动步枪,立刻清醒了:"哥,你今天还去打那头黑瞎子啊?"
"嗯。"曹大林把枪背到肩上,"回头给你带个熊油抹手,冬天不皴脸。"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二愣子扛着杆猎枪走进来,傻大个今天穿了件厚实的羊皮袄,腰间别着两圈粗麻绳和一把开山刀。
"大林哥,俺来了!"二愣子咧嘴一笑,"绳子俺带了,足有二十米长!还借了老孙头的冰镩子。"
李桂芝给两人盛了满满两大碗玉米碴子粥,又端出一碟腌萝卜和几个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趁热吃,"老太太念叨着,"沼泽地那地方邪性,可得小心着点。"
曹德海一边抽旱烟一边给儿子传授经验:"沼泽地打猎,最要紧是找好退路。记着,黑瞎子陷进去还能扑腾两下,人要是陷进去..."老猎户没往下说,只是摇了摇头。
吃完饭,两人一狗出发了。清晨的山林里,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黑豹跑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停下来等主人。
"大林哥,咱今天真能找着那黑瞎子?"刘二愣子呼哧带喘地问。
曹大林紧了紧肩上的枪带:"活要见熊,死要见尸。伐木区那边还等着交代呢。"
两人踩着滑雪板往深山走。十月的长白山已经银装素裹,松树枝头压着厚厚的雪。曹大林一边滑一边观察四周,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走了约莫两小时,他们再次来到那片断崖。崖下的沼泽地笼罩在一片薄雾中,冰面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从这边下。"曹大林指了指东侧一段相对平缓的斜坡,"二愣,把绳子系腰上,互相照应。"
下到崖底,曹大林立刻发现了异常——沼泽边缘的冰面上,有几道新鲜的爪印,还有一大片凌乱的痕迹,像是有什么重物移动过。
"它没死。"曹大林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痕迹边缘的冰碴,"而且伤口好转了。"
刘二愣子瞪大眼睛:"咋可能?昨天那伤..."
"沼泽里有药。"曹大林眯起眼睛,"泥炭藓能止血,有些水草也能消炎。"
黑豹突然竖起耳朵,冲着沼泽中央的方向低声咆哮。曹大林立刻警觉起来,示意二愣子别出声。两人悄无声息地向那个方向摸去。
穿过一片芦苇丛,眼前的景象让曹大林瞳孔骤缩——距离他们三十米开外的冰面上,那头黑瞎子正趴在那里舔舐伤口!令人震惊的是,它胸前的伤口竟然结了厚厚的痂,左眼的肿胀也消了不少。虽然状态仍然很差,但比昨天奄奄一息的样子强多了。
"见鬼了..."刘二愣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畜生命真硬!"
就在这时,黑瞎子突然抬起头,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们这边。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凶狠。
"它发现我们了!"刘二愣子惊呼。
黑瞎子竟然站了起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与昨天的虚弱不同,今天它的动作明显灵活了许多,就那么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来!
曹大林心头一紧,立刻做出决断。他端起56式半自动,瞄准黑瞎子的眉心,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黑瞎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轰然倒地,激起一片雪雾。子弹精准地穿过了它的头颅,那畜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断了气。
"解决了。"曹大林长舒一口气,收起枪,"二愣,准备取胆。"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黑瞎子的尸体。曹大林从腰间抽出猎刀,开始熟练地处理猎物。黑豹在一旁警戒,时不时嗅嗅空气。
"大林哥,这熊胆可真大!"刘二愣子看着曹大林取出的胆囊,眼睛都直了。
曹大林把熊胆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揣进贴身的衣兜里:"沼泽地的黑瞎子,吃的都是药材,胆最值钱。"
正当两人忙着把黑瞎子绑到简易爬犁上时,黑豹突然狂吠起来,背毛全部竖起。曹大林猛地抬头,只见芦苇丛中又窜出一头体型更大的黑熊,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还有一头!"曹大林大喊一声,急忙去抓放在一旁的56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