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褒斜道·月夜奇袭】**
子夜时分的褒斜道笼罩在浓稠如墨的雾气中,山风掠过千仞峭壁,发出鬼哭般的呜咽。赵云的白甲在晦暗的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他单膝跪在湿滑的石阶上,银枪斜指地面,枪尖凝聚的露珠无声滴落。身后三千玄甲精锐屏息凝神,唯有铁甲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声清晰可闻,在寂静的山谷中如同更漏。
魏延蹲在道旁界碑处,粗糙的手指抚过青苔覆盖的"大汉"二字。这块立于建安年间的石碑,如今字迹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碑底残留的暗红色血渍昭示着往昔的惨烈。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硝制过的皮质地图,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注的军情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夏侯霸在五里外的鹰嘴崖设了三重哨卡。"魏延的声音压得极低,喉间发出的气音几乎被山风吞没,"明面上守军两千,但..."他的指尖突然在地图上某处重重一戳。
"但什么?"赵云的白眉微微扬起。
"哨卡后方三里处的山坳里,藏着三千铁浮屠。"魏延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司马昭把虎豹骑最精锐的重骑兵调来了,每具铁甲都淬了乌头毒,擦破皮就能要命。"
赵云解下腰间酒囊,仰头抿了一口永昌特产的蛇胆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银枪纹路缓缓流下,浓烈的酒香混着铁锈味在夜风中弥漫开来。"还记得长坂坡吗?"老将军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语,目光却穿过浓雾望向远方,"当年七进七出,靠的就是..."
"靠的是敌军不知道你要冲第七次。"魏延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抬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悬崖上立即垂下数十条浸过桐油的麻绳,山地营的夜不收们如猿猴般悄无声息地索降而下,每个人腰间都别着三把淬毒短刃。
当第一支鸣镝箭划破夜空时,夏侯霸正在中军大帐擦拭佩剑。青铜剑身上"新平"二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那是曹真生前所赠。他冲出营帐的瞬间,整个崖壁已亮如白昼——魏延提前半月布置的火油罐被火箭点燃,烈焰顺着百年古藤疯狂蔓延,将峭壁化作一道火瀑。
"敌袭!列方圆阵!"夏侯霸的吼声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他刚举起包铁牛皮盾,一道银光已破雾而来。赵云的白马如幽灵般自火海中跃出,枪尖寒芒直取咽喉。夏侯霸急退三步,剑锋与枪杆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两员大将战作一团,枪剑交击的火星在夜色中如流星飞溅。第七个回合时,赵云突然变招"白蛇吐信",枪杆如灵蛇般缠住剑身,猛然发力将夏侯霸的佩剑挑飞。剑刃插入岩缝的铮鸣声中,魏军主帅的头盔滚落悬崖,在千丈深渊中碰撞出漫长的回响。
"将军!铁浮屠出动了!"满脸血污的副将嘶声喊道。
赵云抬眼望去,山道尽头已现出重骑兵的轮廓。这些全身覆甲的骑士连战马都包裹在精钢鳞甲中,冲锋时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马蹄踏碎山石的闷响令大地震颤。老将军却突然笑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人骨磨制的哨子,尖锐的声波刺破云霄,在山谷间激起诡异的回声。
悬崖两侧的岩缝中突然弹出数百根熟铁打造的拒马桩,冲在最前的重骑兵顿时人仰马翻。更致命的是埋伏在石隙间的连弩手,他们使用的三棱透甲箭专瞄铁甲接缝,箭簇上涂抹的箭毒木汁液见血封喉。当晨曦染红东边天际时,褒斜道上已堆满人马尸骸,鲜血在石缝中汇成细流,将古老的界碑染得猩红刺目。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战场,魏延踩着满地断刃登上残阳关。关城箭楼里,十几个被生擒的铁浮屠骑士被扒去铠甲,露出布满诡异刺青的胸膛。马忠正用匕首挑开其中一人的皮肉,取出藏在肋骨间的铜制令牌。
"果然是司马家的死士。"魏延掂了掂令牌,背面阴刻的"受命于天"四字让他冷笑出声。他忽然瞥见赵云独坐关墙的身影,老将军正用布巾擦拭银枪,脚下躺着三具穿着魏将服饰的无头尸首。
"子龙,下一步如何?"魏延踢开滚到脚边的首级,那是夏侯霸亲卫队长的头颅。
赵云缓缓起身,枪尖指向北方:"天水。"他的白袍下摆已被鲜血浸透,在烈日下凝结成暗红色的铁甲,"让司马昭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七进七出。"
远处山道上,幸存的玄甲军正在重整队列。阳光照在染血的兵刃上,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更远的北方,天水城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如同海市蜃楼
**【剑阁·夜谋】**
剑阁城头的火炬在夜风中摇曳,将姜维修长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砖上。那些历经百年战火的青砖,每一道裂痕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他凝视着城下鱼贯而出的重甲骑兵,每一具马铠都在火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这是星火堂最新研制的"寒铁甲",比寻常铁甲轻三成,却坚韧倍余。
高顺正在阵前亲自检查装备。这个以严谨着称的将领甚至掰开战马的口腔查看牙齿,又蹲下身用手指丈量马蹄铁的厚度。他的铁手套上沾着草料碎屑,在检查到第七十二匹战马时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