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的告别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狭小出租屋的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把窗外的世界糊成一片模糊的灰。

姜皓月将最后一件衣服胡乱塞进早已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拉链在布料的阻力下发出“咔啦咔啦”的挣扎声，尖锐得刺耳。她抬手抹了把脸，不知是蹭到了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指尖有些发凉。

西弗勒斯就坐在对面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背挺得很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他手里还攥着一本翻开的《高级魔药制作》，书页边缘已经卷了毛边，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听见姜皓月这边的动静，他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总是沉静的黑眸里，此刻像是落满了雨雾，看不清情绪，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沉重。“一定要走吗？”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吞没。

姜皓月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刻意的、带着嘲讽的笑。她刻意不去看他洗得发白的袖口，不去看墙角堆着的、用麻绳捆好的一摞旧书，那些都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宝贝。

“不然呢？”她嗤笑一声，弯腰拽起行李箱，轮子碾过凹凸不平的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这世界真小，我怎么偏偏就遇到你这个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淬了冰，砸在空气里。西弗勒斯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书页里。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这个书呆子，除了读书还会什么？”姜皓月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冷，像是要把心里积压的所有烦躁都倾泻出来，“我可告诉你，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呢。看看这破地方，看看你现在穷酸的样子，你能给我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碗已经凉透的、只有几片菜叶的汤——那是他们今晚的晚餐。“而且你现在这么穷，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清晰而决绝：“我们分手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雨声似乎更大了，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人心。西弗勒斯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姜皓月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手碰到冰冷的门把时，她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沉甸甸的，像要把她的后背烧出一个洞。但她没有回头，用力拉开门，冰冷的雨气瞬间涌了进来，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西弗勒斯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那本《高级魔药制作》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脸，指缝间渗出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窗外的雨渐渐朦胧了这个身影，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