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手忙脚乱地找来毛巾，笨拙地替她擦脸。当温热柔软的毛巾触到她的皮肤时，宋小小突然崩溃了。

“呜……”

她终于哭出了声，抓住温斯顿的衣襟，把脸埋在他胸口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后怕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温斯顿僵住了，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哭出来就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了。”

宋小小哭得头脑发昏，恍惚间竟然想起了奥维尔。那个豹子精。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把她丢在这里，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这个想法毫无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迁怒。

温斯顿的制服前襟很快被她的泪水浸透，甚至蹭上了鼻涕，但他一动不敢动，只是不停地轻拍她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宋小小的抽泣声渐渐弱了下去。温斯顿低头一看，发现她竟然哭着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却已经变得平稳。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盖好毯子，又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确认她睡熟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门外，迪恩早已等候多时。

走廊的灯光将迪恩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罕见地没有保持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金色的鬃毛微微炸开，犬牙若隐若现。

“温斯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解释。”

温斯顿的耳朵完全耷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我……我去取基因检测报告，以为来福在观察室……”

“你以为？”迪恩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来福今天注射了什么吗？是发情期抑制剂！他的检测报告上明明写着'药效不稳定'”

温斯顿的脸色瞬间惨白。

迪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艾米莉的情况怎么样？”

“她……”温斯顿的声音沙哑，“她睡着了。我认为她需要心理疏导，也许……也许送回奥维尔上将那里会比较好。”

“过会先亲自送她去见奥维尔上将。至于你——”他冷冷地看了温斯顿一眼，“停职一周，写检讨。”

温斯顿低着头，没有反驳。

*

温斯顿静静地守在床边，目光片刻不离蜷缩在被子里的宋小小。她睡得很沉，但眉头仍微微蹙着，偶尔在梦中轻颤一下，像是还未从惊吓中完全脱离。

温斯顿的尾巴无力地垂在地面，爪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毯。他本想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又怕移动会惊醒她，最终只是轻手轻脚地给她掖好被角，任由她占据了自己的床铺。

宋小小是被喉咙的干渴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周遭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浅蓝色的墙壁上贴着星际战舰的海报，床头柜摆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手工布偶狗，被子上还残留着阳光与青草的气息。

这是...温斯顿的房间？

她顾不得多想，赤脚跳下床，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热的喉咙，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艾米莉！”温斯顿被动静惊醒，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犬耳警觉地竖起，“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宋小小摇摇头，沉默地爬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茧，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想静静。

温斯顿欲言又止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轻手轻脚退出房间。走廊上，他飞快地给迪恩发消息：

[艾米莉醒了，但完全不肯交流！请求立即联系奥维尔上将！]

迪恩的回复几乎瞬间抵达：[已在安排。做好护送准备。]

——

当温斯顿再次回到房间时，宋小小仍保持着那个防御般的姿势。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套崭新的制服——浅粉色的连衣裙，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

“我们...换件衣服好不好？”他轻声问。

宋小小任由他摆弄，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温斯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笨拙地编着辫子，期间不停低声絮叨：

“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这样就不会被风吹乱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哽咽。宋小小透过床头的镜子，看见他湛蓝的眼睛里蓄满泪水，那颗总是活力四射的犬耳此刻完全耷拉着。

...傻狗。

她其实早就不怪他了，只是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但此刻看着温斯顿红着眼眶给她系蝴蝶结的样子，胸口那股郁结的气忽然散了些许。

“我们出发吧。”

半小时后，温斯顿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宋小小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搂在怀里：“艾米莉，不要怕，我先带你去找你主人，现在你没法留在这里继续上课了……”

飞行器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颤。迪恩坐在前排，金色的鬃毛在气流中飞舞，从后视镜里投来歉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