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诡途:甘肃探灵笔记

第20章 沙海迷踪(1 / 1)

慕容澈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向西北而去。

敦煌,莫高窟。上官幽兰那清冽的声音与郑重无比的示警,此刻依旧清晰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如同千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地龙翻身,莫高窟异动,这些字眼让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必须尽快赶到,越快越好。

踏入陇原戈壁,一股夹杂着沙尘特有腥甜气息的灼热气浪便迎面扑来,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他已不知自己在这片酷热荒芜之地行走了多久,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刀子,带着撕裂般的灼痛。脚下的沙砾被烈日晒得滚烫,仿佛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偶有几株枯草,不小心蹭到便化为焦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涩,消耗着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天空是一种了无生气的惨白,毒辣的日头高悬正中,无情地释放着足以烤裂顽石的高温,炙烤着目之所及的每一寸土地,连空气似乎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除了连绵起伏、单调得令人绝望的沙丘,便是大片大片枯死的胡杨。它们虬结的枝干以各种怪诞的姿势扭曲地指向天空,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苍凉与死寂。狂风卷着细密的沙砾,呼啸着掠过耳畔,发出尖锐的呜咽,打在脸上,带来一阵阵细密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沙砾,却只抓到一把混着汗水的滚烫沙子。

除了这恼人且永不停歇的风声,天地间便只剩下他孤独而沉重的脚步声,沙沙,沙沙……在空旷死寂中短暂地回荡,又迅速被无边无际的沉寂与风啸吞噬。这里,莫说人烟,连飞鸟的踪迹都难以寻觅,甚至听不见一声虫鸣。安静得让人心底发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死去,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挣扎。

也不知究竟行了多久,或许是一日,或许是更久。就在他被头顶的烈日晒得有些头重脚轻,视野边缘开始阵阵发黑,连思考都变得迟钝之际,前方远处的地平线上,空气毫无征兆地诡异扭曲起来。

一层层透明的涟漪无声无息地荡漾开,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无数看不见的石子,那景象虚幻而飘渺。

紧接着,一片楼阁村寨的虚影,竟在那剧烈扭曲的空气中缓缓浮现,由模糊到清晰,逐渐凝实。

那村落的整体布局,那高耸的土司木楼,那村边蜿蜒流淌的清澈溪流……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熟悉。

扎尕那?!

慕容澈瞳孔骤然一缩,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狂跳起来。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热昏了头,出现了脱水的幻觉。这分明就是他数日前才刚刚离开的扎尕那村,那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条路径,都还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记忆中。

然而,当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凝聚目力仔细观察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却毫无预兆地从脊背猛地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竟将那酷热带来的所有晕眩与不适一扫而空。

那蜃景中的“村民”,影影绰绰,正在村中各处行走劳作,有的在溪边汲水,有的在田间忙碌,有的在晒场翻晒着什么,一举一动与寻常村夫农妇并无二致。

但,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清清楚楚地顶着一对毛茸茸、活生生的狐狸耳朵!

那些耳朵有大有小,颜色各异,随着他们身体的动作,时不时地微微晃动,或警觉地竖起,或慵懒地耷拉着,在蜃景中那并不真实的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性与妖异。

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扎尕那村孩童,此刻正蹲在虚幻的溪边,伸出小手兴致勃勃地拨弄着水花,水珠飞溅。他头顶那对黄褐色的狐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孩童猛地抬起头,隔着遥远的空间与扭曲的空气,一双眼睛直直地、毫无阻隔地朝慕容澈的方向看来。

那双眼睛,幽深得不似人类孩童应有的清澈,瞳孔的颜色有些发暗,深处似乎没有焦点,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非人的冷漠与审视。

慕容澈心中一凛,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上官幽兰赠予的精致罗盘。

上官幽兰曾言,此物能辨吉凶,寻踪迹,此刻当有大用。

然而,罗盘刚一取出,还未等他催动,其上的指针便像是彻底失控了一般,剧烈地、毫无规律地疯狂旋转起来,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一团虚影。罗盘发出嗡嗡的异响,盘身都跟着剧烈震动,仿佛有了生命,要从他手中挣脱飞出。其上的符文也明暗不定地急速闪烁,释放出一种混乱而狂躁的气息。

慕容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看来此地邪祟,远比他预想的要棘手得多,也诡异得多。

过了好一阵,那疯狂旋转的指针才猛地一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不甘地屈服于某种更强大的指引,颤巍巍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指向了沙漠深处的某个方向。

并非是那海市蜃楼中诡异狐耳村庄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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