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瘴山脉的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夜宸的这次闭关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琴魔就像一个最忠实的守卫寸步不离地守在洞口。
他能感觉到山洞里那股时而狂暴如狱时而死寂如渊的气息正在逐渐地趋于一种诡异的完美的平衡。
他知道他的主上正在完成一次匪夷所思的蜕变。
终于在第三个月的月圆之夜。
山洞里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
仿佛那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虚空。
什么都没有。
琴魔那张蒙着黑布的脸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的困惑。
他甚至以为夜宸是不是在修炼中出了岔子把自己给练没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
"吱呀——"
那扇被他用巨石封住的洞口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细腻的粉末。
一道黑色的身影缓步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还是那身朴素的黑衣。
还是那张清俊的脸。
但琴魔却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和三个月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的夜宸是一把锋芒毕露杀气冲天的魔刀。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那口能将所有刀光剑影都吞噬殆尽的古朴的刀鞘。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杀意都完美地内敛了起来。
他就那么普普通通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
又仿佛他本身就是一片独立于这方天地之外的更高级的世界。
"主上?"琴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
夜宸点了点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他。
琴魔被他一看神魂没来由地一颤。
他感觉对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侵略性和吞噬欲。
而是变得像一片浩瀚的冰冷的星空。
那星空之中仿佛有无数的命运丝线在生灭流转。
他在对方的注视下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比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可怕。
"你的《葬天》之曲很不错。"夜宸突然开口了,"只是其中的'杀伐'之音过重。'悲悯'之意却不足。"
"你的恨让你走到了今天。"
"但它也会成为你未来最大的桎梏。"
琴魔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夜宸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困扰了千年始终无法突破的心境枷锁!
是啊。
他一直沉浸在整个族群被背叛被屠戮的巨大的悲伤与仇恨之中。
他的琴音也因此充满了极致的毁灭性的杀伐之力。
但他却忘了。
他的师尊"悲之主"他的"道"最核心的从来都不是杀伐。
而是悲悯。
是对众生皆苦的慈悲。
是对万物凋零的哀恸。
杀伐只是手段。
而'葬天'才是最终的归宿。
"多谢......主上......指点。"
许久之后琴魔才对着夜宸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臣服。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走到了一个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走吧。"
夜宸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任何得意的表情。
"闭关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也顺便去看看我们那些可爱的'朋友'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他说着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琴魔紧随其后。
......
半个时辰后。
两人出现在了黑瘴山脉的边缘地带。
再往前就是中州南域那繁华的人类世界。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片山脉的时候。
夜宸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空地。
脸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
"有客人来了。"
"客人?"琴魔愣了一下。
他散开神识仔细地探查了一圈。
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一片死寂连只飞鸟都没有。
"藏得挺深。"夜宸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用了上古的'匿息阵'还配合了能扭曲光线的幻术法宝。"
"看来是专业的啊。"
"主上您是说......"琴魔瞬间反应了过来,"这里有埋伏?"
"嗯。"夜宸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阵仗还不小。"
"五个圣境中期。"
"十三个圣境初期。"
"为首的那个应该是圣境巅峰。而且身上还带着一件能威胁到我的大杀器。"
"啧啧天庭这次为了我这条'小鱼'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琴魔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如此豪华的阵容就算是去围剿一个小型的神国都绰绰有余了!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别紧张。"
夜宸看着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一群自以为是的'猎人'罢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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