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把真炁关注脚底,一步踏上水面,真炁盘旋提升,这水就好似硬地一样了,并不将俺的脚陷入下去。
八尺高的浪头随即把俺抬举起来,向岸上拍来。。。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故几於道。夫唯不争,故无尤。”在这人世间,水是最大的能动之物,看似柔弱,实乃刚强,狂涛巨浪可以摧山毁岭,桑田可以淹没为沧海。。。所以仅仅这一坨八尺高的浪头,就重达近万斤!可以轻轻松松将俺这个筋骨坚牢是常人两倍的三百五六十斤重的彪形大汉托在浪尖。
俺接着一步踏出,跌落到两个浪头之间的波谷,眼见着浪尖已经在俺头上五六尺高处,在这后面浪头拍下来之前,俺又是一步,踩在这浪头之上。。。就这样一步接一步,一步高一步低,走三步退一步的向小岛外的大海走去。
真炁循环,俺就以常人步伐慢慢行走在这跌宕起伏的绵软海面上,忽上忽下的仿佛瘸子一般。
“此时若有人见到,估计会以为俺乃八仙之铁拐李是也。”
干脆就召出铁杖拄上,且在这一浪接一浪的坎坷海面走上一程。
以前一苇渡江,是一口真气急速前行,争取再真气耗尽之前踏上彼岸;如今,真炁往复循环,可以拄杖徐行,不去争那一时之气。
“莫听劈礁拍岸声,何妨吟啸且徐行。铁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风暴任平生。”
铁冠道人武学功力不行,气魄倒是奇大无比,若他能像俺这样徐行大风大浪中,再写一首《定风波》,怕是要直接吹的破碎虚空,以文飞升了。
走了半天,回头一望,那小岛已经看不见了,估摸着走了能有五十里地的样子。
“不走了,且歇息一会儿。”
俺召出酷吏五鬼,海面上一滚,化为淡黑云雾,俺往里一坐,五鬼厉啸一声,劈波斩浪,在海面上滚滚直行。
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俺也过海,却要试试俺的各种手段。
李俊和费保他们开会研究去往南洋的时候,将要走的海路情况都拿出来探讨,俺自然知道俺刚才走过的这个海域叫做伶仃洋,其实还是珠江入海口一带,咸淡水交融,海水不深,且还有东西两岸陆地护持,不算是真正的大海。
再往南走,就是真正进入到南海里来了。
俺坐在鬼雾中思索,俺已经走过的路,贯通南北,这地盘却似乎不大。
俺一直对这人世间划分东南西北四海和九州之地甚感难以认同,也与黄裳谈论过这些问题。
比如说,可以调停八仙与四海龙王械斗的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道场不在俺踏足的这处南海,却在两浙路的明州昌国县这个大海岛的山上。。。那里似乎应该叫做东海才是!
传说大唐大中年间,有一身毒僧人渡海来此传教,自称亲眼目睹观世音菩萨在此地为他现身说法,最后授他七色宝石。世人听这僧人多次宣讲也就信了,就称此地为观世音菩萨显圣地;又因为佛经上说观世音菩萨所住之地名为普陀洛伽山,就以普陀山这个名号称呼此岛。
唐咸通四年,倭国僧侣慧锷,从五台山请观世音像乘船归国,舟至莲花洋遭遇风浪,数番前行无法如愿,遂信观世音不肯东渡,乃留圣像于潮音洞侧供奉,故称不肯去观音。后经历代兴建,寺院林立,鼎盛时期全山共有四大寺、一百零八庵、百三十九茅蓬,五千余僧侣,为震旦第一佛国。到如今,普陀山观世音菩萨信仰盛行,寺院渐增,僧众云集。
黄裳这个福建人与俺说,福建路泉州最南与漳州相接处也有一岛,岛的东南方向有一山,叫五老峰。五老峰下有无尽岩,那里有个普照寺,乃是大唐末年时开始建寺,里面供奉观世音菩萨。此处面临碧澄大海,应当为观世音菩萨道场。
其实,以俺现在的眼光看来,泉州所面临之大海,也不属于南海,还是东海。
俺现在踏足的这片大海一直向南,这才是南海。。。南海神尼李沧海的南海名副其实。
至于西海、北海,黄裳说西海遥不可见,大汉张骞倒是经过了西域的大咸水湖,但那不是真正的西海。估计要一直向西,越过大食、天方、大夏。。。一直走到陆地尽无之地,那里才是西海;北海也是如此,大汉苏武牧羊之地说是北海,其实那里应该只是一个大湖,真正的北海应该还再往北去,传说那里冬日极夜,终日不见日光,天空有斑斓神光挥洒;巨大白熊、海兽出没,还有白狼、白狐、白兔;当地土人猎食巨鲸。。。
如此之四海方能稍微如俺所想之四海万一。
九州亦是如此,自古说法不一,《书·禹贡》作冀、兖、青、徐、扬、 荆、豫、梁、雍;《尔雅·释地》有幽、营州而无青、梁州;《周礼·夏官·职方》有幽、并州而无徐、梁州。
俺从北地金国走到这南海之滨,感觉这样九州还是小了太多,似乎不应该如此小。
如果九州真这么小,那汉代刘向《说苑·辨物》中说:“八荒之内有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倒是可行。也就是说四海乃是九州之外的大海!若把苏武牧羊的大湖当做北海,把张骞路过的西域大湖当做西海,却也是能对的上。至于八荒,乃是四海之外,八方荒芜极远之地也。。。那西域之外的大食、天方、大夏这些都算是八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