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你的仁义能防弹吗?

第106章 粮道断绝困玄德,孔明决意取成都(1 / 1)

蜀道蜿蜒如垂死巨蟒,断裂的木牛流马轴承散落泥泞,如同被抽去了脊骨。

诸葛亮指尖划过地图上成都的轮廓,绢帛下传来刘璋虚弱的脉搏。

"取西川,就在此时!"羽扇斩落时带起铁器腥风,案头油灯猛地爆出灯花。

赵云的白马踏碎栈道薄雾,龙胆骑残破皮甲下露出结痂的旧伤——那是技术碾压留下的疤。

成都城头,张松袖中密信被汗水浸透,墨迹沿着"武库"二字晕染成狰狞的裂痕...

蜀地的深秋,湿冷浸骨。斜斜的雨丝织成一张无边灰网,笼罩着米仓山崎岖的栈道,也沉沉压在每一个蜀军士卒的心头。泥泞的山路上,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伍如同搁浅的巨兽,彻底瘫痪了。断裂的木制轴承、崩碎的齿轮零件,混杂着冰冷的泥浆,散落得到处都是,像被抽去了脊骨的残骸。那些曾寄托着诸葛亮后勤革新希望的“木牛流马”,此刻东倒西歪,任凭雨水冲刷着它们精巧却已无用的躯壳。粮袋被匆忙卸下,堆积在临时搭建的、漏雨的草棚下,却仍有不少被雨水浸透,米粒在泥水中胀开发白,散发出隐隐的霉味。

“丞相!不能再拖了!”魏延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焦灼的嘶哑。他大步闯入诸葛亮所在的山壁凹洞,甲叶上水珠滚落,溅在铺着地图的石案上。他指着地图上代表米仓道的那条蜿蜒细线,手指几乎要戳破绢帛:“新一批粮秣又被困死在半道!轴承崩坏,木牛流马成了废物!前军存粮,只够五日!五日之后,数万大军吃什么?难道啃石头、吃树皮吗?”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堆积的几块崩裂的轴承碎片,那断口处金属质地明显不均,夹杂着可疑的气孔——绝非蜀地工坊正常工艺所能产出,更像是被刻意埋下的隐患终于爆发。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将诸葛亮清癯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嶙峋的石壁上。他沉默着,羽扇停在胸前,目光沉静地落在案上那幅描绘着巴蜀山川的精细舆图上。手指无意识地沿着代表金牛道的墨线缓缓移动,最终,指尖重重地、无声地按在了地图中央那个醒目的墨圈上——成都。

刘备坐在一旁铺着兽皮的矮墩上,双肘支膝,双手深深插入鬓角灰白的发中。这位半生颠沛、以坚韧着称的枭雄,此刻背影透出难以言喻的疲惫。他抬起头,眼窝深陷,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军师…蜀道艰难,强攻成都,谈何容易?刘季玉虽暗弱,成都城高池深,兵甲粮秣充足。我军…”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我军粮秣将尽,士卒疲惫,器械…更远不如刘基所部精良。此去成都,千里险途,若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洞内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粮尽援绝,全军覆没。

“主公所虑,自是实情。”诸葛亮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阴霾的清晰力量,瞬间压过了洞外的风雨声。他羽扇轻抬,指向舆图上成都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剑:“然则,困守此地,坐等粮尽,与自缚待毙何异?”他目光扫过刘备和魏延,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刘璋暗弱,外不能御张鲁之窥伺,内不能制益州豪强之跋扈。成都看似金城汤池,实则人心浮动,根基已朽!此乃天赐良机!”

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案头那盏油灯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灯芯猛地爆出一朵刺目的灯花,瞬间照亮了他眼中灼灼燃烧的火焰。“我军虽疲,锐气未堕!子龙所部‘龙胆骑’,乃百战精锐,锋锐犹存!此正可效仿昔日高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他的羽扇如军令般斩落,点在金牛道与米仓道之间一片代表崇山峻岭的空白处,“遣一上将,率精骑锐卒,偃旗息鼓,循山间秘径,直插成都平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城下!成都承平日久,骤见天兵,焉能不惊?不溃?”

他的目光转向刘备,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冷静:“至于盟约…主公,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妇人之仁,便是取死之道!刘璋无明主之器,益州沃土,岂能久托庸人之手?取西川,非为背信,实乃拯益州万民于水火,为我大汉存续薪火!此战,势在必行!就在此时!”

“势在必行!就在此时!”这八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刘备心头,也砸碎了洞内沉重的犹豫。刘备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和疲惫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所取代。他猛地一拍石案,震得地图都跳了一下:“好!就依军师!取成都!”

“魏延听令!”诸葛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末将在!”魏延精神一振,抱拳躬身,甲叶铿锵。

“命你即刻点齐本部三千精兵,多备绳索钩爪,轻装简从!三日之内,务必寻得樵夫猎户,探明翻越米仓山、直抵阆中以北的隐秘小径!为大军奇袭,开辟前路!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