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你的仁义能防弹吗?

第15章 卧龙出山定军心(1 / 1)

风雪渐歇,隆中草庐外一片素裹银装。刘备紧紧握着诸葛亮的手,那修长指节间传来的温润与力量,仿佛将漫天寒意都驱散了。他目光灼灼,越过窗棂上晶莹的冰凌,投向风雪初霁的苍茫天地。前路艰险依旧,荆北困局如铁,曹操的阴影盘踞北方,江东的波涛诡谲难测,蜀道的天堑更是横亘在前。然而此刻,刘备心中那幅被风雪冰封了太久的宏图,正被身侧这布衣书生以智慧和信念点燃,豁然铺展,清晰如画。那卷承载着“木牛流马”奥秘与“隆中对策”蓝图的桑皮纸卷,静静躺在案几上,在炭火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光泽,不再仅仅是墨线与符号,而是一把足以撬动这铁板一块乱世的钥匙。

“军师,”刘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狂喜过后的余韵,更是沉甸甸的托付,“风雪已弱,时不我待。备,恳请军师即刻启程,共返新野!”

诸葛亮微微颔首,清朗的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关张二人。关羽丹凤眼中审视的锐利已彻底褪去,化为一种近乎凝重的认可,他抱拳沉声:“关某,静候军师驱策。”张飞则咧开大嘴,蒲扇般的大手重重一拍大腿:“军师痛快!俺老张这条命,水里火里,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声如洪钟,震得草庐梁上微尘簌簌而落。

“承蒙使君与二位将军不弃,亮,敢不从命?”诸葛亮拱手还礼,姿态从容,仿佛不是去赴那兵微将寡、粮秣匮乏的新野孤城,而是踏向早已铺就的通衢大道。

新野城头,“刘”字大旗在料峭寒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残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萧索。当诸葛亮青衫纶巾的身影,随着刘备三骑出现在城门吊桥彼端时,城上值守的兵卒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主公回来了!还有……军师!卧龙先生真的来了!”惊呼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城头漾开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瓮城内外。那些原本倚着冰冷墙垛、神情麻木的士兵,眼中骤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纷纷挺直了佝偻的脊背,伸长脖子向下张望。

“真是卧龙先生?主公三顾茅庐请来的大贤?”

“错不了!你看那气度,那风姿……天不亡我主啊!”

“军师来了!军师来了!”

低语迅速汇聚成压抑不住的声浪,在冰冷的城砖间碰撞、回荡。一张张被风霜刻蚀、被饥饿折磨得黯淡无光的脸庞,此刻被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点亮。他们或许不懂隆中对策的深奥,但“卧龙出山”这四个字本身,在这绝望的寒冬里,就是足以燎原的星火。士气,这看不见摸不着却维系着军队存亡的魂魄,如同久旱的河床迎来甘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每一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中复苏、奔涌。

诸葛亮随刘备步入略显破败的县衙大堂。堂内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那是物资匮乏、前途渺茫带来的冰冷。留守的简雍、孙乾、糜竺等文臣,以及闻讯赶来的赵云等将领,早已齐聚一堂。当诸葛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参拜声。

“恭迎军师!”声音整齐,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诸葛亮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在赵云身上略作停留。这位白袍将军风尘仆仆,甲胄上还带着未化的雪屑,显然刚从城外巡哨归来。他迎上诸葛亮的目光,抱拳躬身,眼神中除了敬意,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那匹心爱的战马换来的粮秣,终究未能扭转大局,而此刻,真正的转机似乎就在眼前。

“诸君辛苦。”诸葛亮的声音清越平和,瞬间抚平了堂内因他到来而产生的激荡涟漪,“亮初至,百事待举。当务之急,一在固本培元,解粮秣转运之难;二在未雨绸缪,结强援以御北曹。”

他言简意赅,直指核心。刘备立刻接口:“军师所言极是!新野小城,兵微粮寡,转运艰难,尤以入蜀山道为甚。幸得军师赐下‘木牛流马’神图,此乃解我燃眉之急的至宝!”他转向侍立一旁的亲兵,“速去取军师所绘图纸来!”

很快,那卷在隆中草庐炭火旁展开过的桑皮纸卷,再次在众人面前徐徐铺开。这一次,它不再只是智慧的蓝图,而是承载着新野数千军民生存希望的方舟。墨线勾勒的奇异结构在衙堂明亮的灯火下纤毫毕现,那精密的曲柄、咬合的连杆、奇特的棘轮装置,以及那个引人遐思的方形“烟道口”,无不散发着冷峻而诱人的机械美感。

“此物名唤‘木牛流马’,”诸葛亮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图纸核心的联动结构上,“其力不赖牛马筋骨,而源于此间巧构。”指尖顺着墨线滑动,勾勒出曲柄与连杆的精妙配合,“曲柄往复,可借地势起伏之势,化重载为省力。上坡如履平地,下坡则势能自控,不虞倾覆。”

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指尖,屏息凝神。赵云看得最为专注,眉头微蹙,显然在努力理解这超越时代的构想。糜竺则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在心中盘算此物若能成,将省下多少畜力与损耗,又能多运多少粮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