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金炉中燃着淡淡的龙涎香,袅袅青烟在殿内盘旋。
皇上特意命人重新修缮过整个宫殿,装饰的华贵无比。
林芸身着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金凤步摇,却显得格外素雅。
她手中握着一卷名册,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娘娘,林姑娘到了。”宫女轻声禀报。
林芸抬头,见黛玉盈盈走来,一袭淡青色衣裙衬得她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
她微微一笑,招手道:“玉儿,过来坐。”
黛玉行礼后,依言坐到林芸身旁,轻声问道:“娘娘唤臣女来,可是有事吩咐?”
林芸放下名册,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玉儿,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有些事也该考虑了。今日唤你来,是想问问你的婚事。”
黛玉闻言,耳根微红,低头轻声道:“娘娘,臣女如今只想专心学业,教导学生,还未曾想过这些。”
林芸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女儿家的婚事,终究是大事。我知你心思细腻,不愿轻易托付终身,但若有合适的人选,也该早做打算。”
她顿了顿,又道,“我特意让皇上查过,宝玉如今十五岁,去年考上了童生,只是……”
黛玉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什么?”
林芸摇头道:“他近来与一个叫水溶的富家子弟走得极近,整日胡闹,荒废学业。你舅舅公务繁忙,也无暇管教。”
那个薛宝钗似乎也看出他无心功名,也不敦促他学习了,只一味讨好王夫人。
再说表哥表妹的,哪里能结婚,她不好明说出来。而且王夫人此人心思深沉,黛玉若是嫁过去,王夫人哪里甘心让黛玉当家,届时再弄个薛宝钗当小妾,岂不是要气死人。
总之宝玉那边不是一个好归宿。
黛玉听罢,神色平静,眼中并无波澜:“娘娘,宝玉如何,与臣女已无干系。自入宫以来,臣女早将过往种种放下。”
林芸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确认她并非逞强,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那你可有心仪之人?或是在学院里结识的青年才俊?”
黛玉摇头,语气坚定:“臣女在学院中虽见过不少学子,但大多功利心重,如晏亭之那般,实在难入眼。
况且,臣女如今只想追随娘娘,为天下女子开蒙启智,婚事……暂且不愿考虑。”
林芸佯装不悦:“那怎么行?女儿家终究要有自己的归宿。若你一辈子不嫁人,岂不辜负了青春年华?”
黛玉抿唇一笑,眼中透着倔强:“娘娘不也曾说过,女子未必非要依附男子而活?臣女愿效仿娘娘,以才学立身。”
林芸被她的话逗乐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倒是会拿我的话堵我。”
她沉吟片刻,忽然话锋一转,“既然寻常男子入不了你的眼,不如……嫁入皇家如何?”
黛玉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娘娘的意思是……?”
林芸笑道:“十三叔的嫡次子弘暾,年方十六,才华横溢,性情温和。
他自幼习文练武,如今在皇上跟前当差,很得器重。你若有意,我可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黛玉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她虽对婚事无甚兴趣,但娘娘亲自提议,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况且,弘暾的名字她曾听人提起过,确实是个风评极佳的少年。
林芸看出她的犹豫,柔声道:“不必现在答复,你可以先见见他,若觉得不合适,我绝不勉强。”
黛玉抬眸,对上林芸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她轻轻点头:“臣女听娘娘的安排。”
林芸展颜一笑:“好,那便这么定了。过几日宫中设宴,我会邀弘暾入宫,你们先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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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御花园内百花盛开,春意盎然。
林芸特意在凉亭中设了茶席,邀黛玉和弘暾前来赏花。
弘暾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眉目清朗,举止从容。
他远远见到凉亭中的黛玉,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林芸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笑,招手道:“弘暾,过来坐。”
弘暾上前行礼:“侄儿见过皇婶,见过县主。”
黛玉起身回礼,目光不经意间与弘暾相遇,两人皆是一怔,随即各自移开视线。
林芸故作未见,亲自为他们斟茶:“今日春光正好,你们年轻人不必拘礼,陪本宫坐坐。”
弘暾接过茶盏,温声道:“听闻县主在明德学院任教,教授算学,实在令人钦佩。”
黛玉微微一笑:“世子过奖了,不过是娘娘抬爱,给臣女一个历练的机会。”
弘暾摇头,语气真诚:“县主谦逊了。西学乃强国之本,县主能为此出力,已是难得。”
两人一来一往,渐渐聊开了。
从算学到诗词,从西洋技术到民间趣闻,竟越谈越投机。
林芸在一旁含笑不语,偶尔插上一两句,气氛融洽而自然。
夕阳西下,茶席散时,弘暾主动请缨送黛玉回宫。
林芸欣然应允,目送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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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林芸在寝宫内与雍正说起此事。
雍正揽着她的肩,笑道:“芸儿这是要做媒人了?”
林芸靠在他怀中,轻声道:“玉儿性子倔强,寻常男子难入她的眼。
弘暾才华横溢,性情又温和,与她倒是般配。”
雍正点头:“弘暾确实不错,十三弟教子有方。若此事能成,也是一桩美事。”
几日后,允祥入宫觐见,林芸趁机提及此事。
允祥听后,眼中闪过惊喜:“娘娘此言当真?若能与娘娘结为亲家,是臣弟的福分!”
雍正也颇为赞同:“弘暾那孩子,确实不错。此事就由朕来下旨赐婚,如何?”
林芸却摇头:“皇上,臣妾想先问问两个孩子的心意。婚姻大事,勉强不得。”
雍正挑眉笑道:“芸儿倒是开明。既如此,你便安排他们多见几面。”
就这样,在皇后的有意安排下,黛玉与弘暾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在明德学院的课堂上讨论算学,在御花园中赏花吟诗,彼此间的距离悄然拉近。
弘暾温润如玉,谈吐不凡;黛玉才情横溢,心思细腻。
弘暾知道皇后是在撮合他们,连阿玛都说此为良缘,让他多表现表现,他心中亦是非常欢喜。
一次偶然的独处中,弘暾鼓起勇气,将一枚亲手雕刻的木簪送给黛玉,低声道:“县主才华横溢,弘暾心生仰慕,不知可否……”
黛玉接过木簪,指尖轻触簪上精细的花纹,心中一暖,微微点头。
弘暾顿时心中百花齐放,乐开了花。
与此同时,出海的准备工作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天津港内,五十艘护卫舰整齐列阵,黑压压的舰群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商人们忙着将货物装船,水师官兵们则加紧操练,确保航行顺利。
皇上亲自检阅舰队,对蓝鼎元说道:“此次出海,关系重大,务必确保大家的安全。”
蓝鼎元肃然领命:“皇上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这么好的坚船利炮,若是出了差错,那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终于,三月下旬,东风渐起,舰队扬帆启程。
岸上,送行的人群中,黛玉与弘暾并肩而立,目送舰队远去。
弘暾轻声道:“待他们归来,我们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黛玉脸颊微红,却未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父亲还未得知,不知他知晓后,会作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