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夏就站在一旁,双手交叉胸前,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着热合曼大叔,眼神复杂。
她理解他对传统的坚守,但她也明白,若没有改变,这片土地迟早会被时代遗忘。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准备好的双语投票箱。
箱子是木制的,刷了红漆,正面分别用维吾尔文和汉字写着“公正·发声”。
旁边还放着宣传页,每一张都印着清晰的规则说明,配图简洁明了,连不识字的老人也能看懂。
“让每个人都能公平发声。”她在页面角落写下这句话,心中默念了一遍。
几个妇女围了过来,翻阅着资料,频频点头。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拉着她的手说:“丫头,你这是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
阿依夏笑了笑,眼底多了几分柔和。
然而,在人群之外,努尔江正低声与几位客栈老板交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神里带着算计。
“只要我能当选,推广资金优先给你们,游客也会更多,咱们合作肯定双赢。”他一边说,一边递出几张写满承诺的小纸条。
客栈老板们面露犹豫,却没人拒绝。
他们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愿轻易得罪努尔江。
这一幕被路过的一名志愿者看见,随即悄悄告诉了林砚。
午后,林砚召集筹备小组成员开了个短会。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议事会不是生意场。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而不是让少数人操控结果。”
努尔江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晴不定。
但他没反驳,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奶茶,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傍晚时分,阳光斜照进老茶馆。
乌拉音正站在屋内,手里拿着一叠空白的模拟选票。
“今晚,我们要做一次演练。”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老练的沉稳。
林砚点了点头,目光微凝。
模拟投票演练,是为了确保正式选举不出乱子。
夜幕低垂,老茶馆内灯火通明。
乌拉音站在长桌前,手中拿着一沓空白选票,神情专注。
林砚站在他身旁,目光扫过屋内围坐一圈的筹备组成员,以及几位特意请来的老年居民代表。
“今天我们不讲流程,只讲问题。”乌拉音开口,声音沉稳,“真正投票那天,我们面对的不是这些年轻人,而是那些一辈子没碰过选举的人。”
模拟开始后不久,问题便暴露出来。
许多老人拿到选票时茫然无措,有的甚至连候选人的名字都认不全。
有位大妈眯着眼凑近纸面,嘴里喃喃:“阿依夏……是哪个?”
“我来写吧。”一位志愿者刚想帮忙,却被林砚制止了。
“不能代笔。”林砚低声说,“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他低头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
他记得小时候爷爷教他识字的方式——图示、符号、贴纸。
于是他提议:“我们能不能用‘贴纸选择’代替传统填表?每位候选人对应一个编号和一张图案,选民只需在选票上贴对应的贴纸即可。”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点头。
“这个办法好!”刘淑兰拍案而起,“既简便又公平,连文盲也能独立完成。”
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测试与调整,最终方案确定:正式选举将采用“贴纸选票”制度,并安排双语志愿者一对一协助老年人操作。
演练结束已是深夜,大家带着疲惫却踏实的情绪离开老茶馆。
林砚站在门口送人,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技术上的难题解决了,但人心,远比选票复杂得多。
翌日清晨,喀什的天空澄澈如洗。
社区广场中央搭起了临时投票站,红色横幅上写着“公平·公正·公开”,下方摆放着整齐的投票箱。
居民们陆续前来,凭身份证领取选票,现场秩序井然。
刘淑兰身穿深色棉衣,手持记录本,亲自负责首轮投票与计票。
她做事严谨,每张选票都要核对三次以上才投入统计箱。
“热合曼大叔,您来监票?”刘淑兰笑着问。
“这是我的责任。”老人一脸严肃地坐下,拿起放大镜,逐张检查,“不能让人说闲话。”
时间缓缓流逝,阳光洒在广场上,也落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当最后一张选票被清点完毕,初步结果出炉——努尔江得票领先,阿依夏紧随其后,热合曼则以微弱差距位列第三。
林砚接过统计表,目光在数字间游移,眉头渐渐皱起。
努尔江的支持者大多是年轻商人和客栈经营者,这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真正的民意,未必等同于多数的声音。
林砚站在人群中,望着远方的高山轮廓,心中明白——这只是开始。
风从塔克拉玛干吹来,卷起一角雪尘,也掀开了喀什老城区议事会选举更深层的一页。
阳光斜照在喀什老城区斑驳的青石板路上,老茶馆的木门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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