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晚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我刚从沈姨那儿回来。
东西她收下了,也答应帮忙看看。
但…请她当顾问的事,她没松口。
就说自己老了,清静惯了,不想掺和这些俗务。”
“不过我看她摸着那几片绣片的时候,眼神挺亮的。
应该不是完全没兴趣。
可能…得再磨磨?”
“不急。”陈志远沉稳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喜欢老物件,喜欢手艺活,这就是突破口。
你多跑跑,带着诚意去,别谈钱,就谈手艺的传承和创新。
谈怎么让好东西被更多人看见。
另外,她不是一个人住吧?
打听打听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没有什么难处我们能帮上忙的。”
“好,我明白了。”林晚舟应道。
挂了电话,陈志远对赵大海说:“沈师傅那边是慢功夫,急不来。”
“你先把手头的人稳住,把工作室的架子搭起来。
对了,原料储备怎么样?特别是高端面料,不能总靠临时找。”
赵大海立刻汇报:“常规面料库存充足。”
“高端真丝、香云纱这些,渠道也有,就是价格…不太美丽。
我正联系几个老供应商,看能不能谈个长期协议价。”
就在这时,陈志远脑海中情报系统悄然刷新:
【今日情报(普通):城北‘宏发纺织厂’,原国营老厂因经营不善,设备老化,已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其仓库深处积压一批约3000米的高支数素绉缎真丝面料,60姆米。
因当年生产时染色批次问题导致色泽略显陈旧,非褪色,氧化泛黄。
且款式花型过时,多为90年代大花、团花,被清算组视为废料,计划近期以极低价格(预估≤5元\/米)打包处理。
该批面料织造紧密,质地厚实垂坠,姆米数高,实为制作高端旗袍、礼服的上佳坯料。
若经专业洗护去黄处理,并交由优秀设计师重新设计裁剪,价值可恢复至150-200元\/米。】(不可升级)。
陈志远眼睛瞬间亮了!
高支数素绉缎!
60姆米!
这绝对是顶级面料!
虽然有色泽和花型问题,但情报明确提示可以处理恢复价值!
关键是价格…废料价!
“大海!”陈志远立刻转向赵大海,语速加快。
“放下手里所有事!立刻带人去城北宏发纺织厂!找他们清算组的负责人!”
赵大海一愣:“宏发?那破厂子快倒了吧?去那儿干嘛?”
“仓库!他们仓库最里面,压着一批老库存真丝面料!
具体位置…应该是靠西墙,被其他杂物盖着的!”
陈志远语气斩钉截铁。
“想办法找到!验货!重点是看质地、厚度和姆米数!
颜色发黄没关系,花型老也没关系!
只要料子本身好!
想办法全部吃下来!价格…往死里压!
但动作一定要快!
我估计盯着这批‘废料’的人不会少!”
赵大海虽然不明就里,但对陈志远的判断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他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远哥放心!我这就带人杀过去!保证拿下!”
看着赵大海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陈志远深吸一口气。
这笔“捡漏”如果成功。
将为初生的“华韵工作室”提供一批极其珍贵的高品质基础原料。
大大降低试错成本,也给了设计师们更大的发挥空间。
他坐回办公椅,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正在成型的工作室区域。
原料的问题似乎有了转机,但核心的“魂”——能驾驭这些原料。
赋予其“华韵”的设计师和工艺师,还在寻觅之中。
沈秀姑的婉拒,赵大海面试设计师的忐忑。
都提醒着他,打造一个品牌的核心竞争力,远非一日之功。
情报可以指引方向,可以带来资源。
但最终将蓝图变为现实的,是人才,是匠心。
他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几个字:
“丝路已开,匠心难求。”
这条路,注定需要耐心和坚持。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耗子的号码。
北区新店的进展,也需要关注。
“喂?耗子,北区那边铺面看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耗子略带沙哑却亢奋的声音。
“远哥!正想跟你汇报呢!
位置绝了!就在星海公园正门斜对面,上下两层,宽敞!
就是…租金咬人啊!
那中介小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死活不肯降太多!”
“位置满意吗?格局符合我们标准化要求吗?”陈志远问。
“位置没得挑!格局…稍微改改就行,问题不大!”耗子回答。
“那就签!”陈志远没有丝毫犹豫。
“租金高点就高点,签长约!
五年起步!
告诉他,今天能定,我们立刻付定金!”
“得嘞!有远哥你这句话,我这就去拍板!”耗子那边传来拍胸脯的声音。
放下电话,陈志远揉了揉眉心。
花钱的地方一个接一个,但这些都是必要的投入。
服装厂、食品厂、餐饮、设计工作室…
每一块都在烧钱,但也都在孕育着未来的希望。
他再次看向脑海中的情报:
【…该批面料…价值可恢复至150-200元\/米…】
如果赵大海那边顺利,这笔投入将带来数十倍的潜在回报。
而这,只是他庞大商业版图中,一块正在被点亮的拼图。
他需要等待,等待赵大海带回好消息。
等待林晚舟打动沈秀姑,等待耗子签下新店。
等待“华韵”的设计师们碰撞出火花…
城北,宏发纺织厂。
昔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偌大的厂区只剩下破败的厂房和堆积如山的废弃设备。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
清算组临时办公室设在原厂部大楼一层。
几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工作人员正百无聊赖地整理着文件。
脸上写满了对这份差事的厌倦。
“吱嘎——”
一辆半旧的面包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门口,扬起一片尘土。
赵大海带着两个厂里的老师傅和一个年轻力壮的搬运工,风风火火地跳下车。
“同志!我们是兴华服装厂的!来找清算组负责人!”
赵大海嗓门洪亮,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