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相士

第188章 魂归虚无·重塑之路(1 / 1)

韩锋的意识坠入深渊时,耳膜被剧烈的嗡鸣刺得生疼。

等他再睁眼,入目是一片混沌的灰白。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碎片在虚空中漂浮。

他抬手触碰最近的一片,指尖刚碰到那团朦胧的光影,便被拽入一段记忆——

金銮殿上,少年帝王头戴冕旒,腰间玉圭撞出清响。

他握着朱笔的手还带着些微颤抖,却在"株连九族"的奏疏上重重画下勾决。

丹墀下跪着的老臣白发被血浸透,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陛下,那是您乳母的族..."

"乳母?"少年帝王忽然笑了,冕旒下的眼睛亮得骇人,"她喂我喝奶时,可曾想过她的儿子在边关私吞军粮?"朱笔掷地,溅起几点血珠,"朕的江山,容不得半粒沙子。"

记忆碎片突然碎裂,韩锋踉跄后退,又撞进另一幅画面。

龙椅上的男人已过而立,龙袍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握着酒盏的手稳如磐石,听着暗卫汇报:"天师阁十二位大天师联合上书,说陛下逆天改命,折损阳寿。"

"逆天?"男人将酒盏重重按在案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天地人"三策上,"当年他们跪在城门外求朕登基时,怎么不说逆天?"他忽然低笑,指腹摩挲着腰间逆帝剑的雕纹,"等朕一统九域,这天地...也该为朕改改规矩。"

第三段记忆来得更猛。

血色漫过整个虚空,逆帝跪在残碑前,龙袍被撕成碎片,眉骨处的疤痕翻卷着渗血。

他面前跪着的,是曾经最信任的左相,此刻手里的匕首还插在他心口:"陛下,您要的'规矩',天下人受不住。"

"受不住?"逆帝的声音比血更冷,却带着几分破碎的嘶哑,"当年朕用十万战俘填护城河时,你们说'圣心果决';朕拆了三十座宗祠立皇权时,你们说'千秋伟业'。

如今不过要改改天命..."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左相脸上,"原来你们怕的不是天,是怕朕的刀,终有一日会砍到你们头上。"

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来,韩锋捂着胀痛的太阳穴后退。

那些画面里的骄狂、孤独、被背叛的痛,像滚烫的铁水灌进他的血管。

他终于明白老周头拓本里的"人心即秤"——逆帝不是魔,是被天下人的贪婪与怯懦,一点点推上了与天为敌的绝路。

"所以你要重塑我?"

虚无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不像之前记忆里的冷硬,倒带着几分沙哑的疲惫。

韩锋抬头,看见逆帝的残魂正站在碎片中央。

他不再是龙袍加身的帝王,而是个穿着青衫的青年,眉骨处的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

"你本可以不用活成这样。"韩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流泪,"你的命盘里,本有母亲在巷口等你归家的烟火气,有与少年好友纵马草原的畅快,有...有不必用刀尖丈量人心的可能。"

青年残魂的指尖微微发抖:"你看得见?"

"天机之眼,见天地气运。"韩锋盯着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你一生的轨迹,是被无数'应该'推着走的。

该当帝王,该掌大权,该与天对抗。

可人心不是棋子,不该被这样称量。"

他忽然想起苏婉的银簪。

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古玩市场的角落,发间那支银簪沾着灰尘,却在他说"三块钱卖给我当信物"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后来他才知道,那支簪子是她奶奶的陪嫁,她本舍不得卖,却鬼使神差递了手。

"人心该有温度。"韩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虚空泛起涟漪,"所以我要重塑的,不是逆帝的魂,是被天下人扭曲的...你的本心。"

青年残魂突然笑了,眼角有泪坠下。

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开始旋转,化作一道光茧将他包裹。

韩锋看着光茧里的身影逐渐模糊,意识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离——他听见苏婉的声音穿透虚空,带着哭腔却又坚定:"阿锋,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消失!"

皇陵祭坛前,苏婉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怀里的镇魂石原本温凉,此刻却烫得灼人——那是韩锋留在她这儿的最后一件法器。

唐晓晓的拓本被她攥得发皱,老周头的字迹在石屑里若隐若现:"人心即秤,可称天地。"

"师姐!"唐晓晓突然扯她衣袖,指尖还沾着从祭坛裂缝里刮来的星尘,"我查过相师古籍,重塑高阶魂灵需要施术者与目标意识共频。

他现在应该被困在逆帝的记忆空间里!"她翻出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破解意识空间的术法,"需要活人的意识引...引他回来!"

苏婉的银簪不知何时掉在脚边,她弯腰捡起时,指腹擦过簪身那道细微的划痕——是韩锋第一次用它挑开古玉包浆时弄的。

她突然站起来,将镇魂石塞进唐晓晓手里:"你守着祭坛,用星尘布困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