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从炼器池翻滚的暗红岩浆深处传来,仿佛巨兽的心脏在深渊擂鼓。池面拱起的岩浆泡破裂,溅起的不是炽热的浆液,而是粘稠、漆黑、散发着刺骨阴寒的**怨念**!这些粘稠的黑气如同活物,甫一接触空气,便化作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张着无声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生魂气息。
“退后!所有人退离池边百丈!”涵婓厉喝,声音压过池底传来的诡异心跳。幸存的血刃卫与妖兽本能地感到恐惧,互相搀扶着踉跄后退。副将看着池中升腾的、越来越浓郁的怨魂黑气,脸色煞白:“统帅,这池…这池子活了!”
不是活了。是**万载怨气,终见天日**!
炼器池,血灵宫重器之地,历代兵刃染血,强者陨落,更有无数失败者被投入池中化为血水燃料。初代宫主那枚镇压池底的掌印,不仅是力量的烙印,更是一座无形的炼狱囚笼,将万载积累的怨魂、残念、不甘与疯狂死死锁在池底!如今,血月当空,幽冥气息大涨,掌印力量被侵蚀松动,这积蓄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毒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口!
“嘶啦——!”涵婓手中的血刃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并非战意,而是如同被投入滚油般的痛苦震颤!刃身上,先前吞噬万剑阁主剑灵碎屑残留的微弱灵光,此刻竟被池中散逸的怨魂黑气疯狂撕扯、吞噬!血刃本身蕴含的凶煞之气,此刻竟成了吸引怨魂的灯塔!
“吼!”帝君兽左臂上的守界人图腾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圈凝实的金色光晕扩散开来,将一人一兽笼罩。光晕与弥漫的怨魂黑气接触,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无数细小怨魂瞬间湮灭。然而,更多的、更强大的怨魂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前仆后继地撞击着金色光晕!光晕剧烈波动,帝君兽发出低沉的痛吼,左爪伤口崩裂,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瞬间被翻涌的黑气腐蚀殆尽。
**池底掌印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股更强的吸力爆发!** 地面震颤,散落的兵器碎片、虫尸、甚至远处一具倒毙的妖兽尸体,都如同被无形巨手拖拽,翻滚着滑向沸腾的池边,瞬间被暗红的岩浆和怨魂黑气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涵婓死死盯着血刃。刃身之上,被怨魂撕咬吞噬的地方,竟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这柄刚刚镇压了血刃卫反噬、饮过统帅心血的凶兵,竟在万魂怨气的侵蚀下,根基受损!血刃是他的权柄,更是他在这权力与幽冥交织的漩涡中立足的根本!若刃毁…
“噗!”一道凝练如墨的怨魂黑气,如同毒蛇般突破了金色光晕的薄弱处,狠狠撞在涵婓胸口!冰冷、绝望、疯狂、憎恨…无数负面情绪如同冰锥刺入识海!涵婓闷哼一声,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被投入池中的修士临死前的诅咒、兵刃折断时器灵的悲鸣、更有无数张扭曲的、属于不同时代却同样充满怨毒的面孔!
“统帅!”副将惊骇欲绝。
涵婓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腥甜让他瞬间清醒。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退无可退!这炼器池,是凶地,亦是唯一能修复并重铸血刃之地!池底初代宫主的掌印,更是触及圣主陨落真相的唯一线索!
“帝君兽,守住出口!”涵婓低吼,猛地将血刃高举过头,刃尖直指沸腾的池心!“今日,便以这万魂为炉,宫主掌印为砧,重铸吾刃!”
话音未落,他竟在帝君兽惊怒的咆哮和副将绝望的目光中,纵身一跃,如一道血色流星,悍然投入那翻滚着暗红岩浆与无尽怨魂黑气的炼器池!
“轰——!”
冰冷!灼热!两种极端的感觉瞬间将涵婓吞没!
暗红的岩浆并非纯粹的火焰,它粘稠、沉重,蕴含着狂暴的火毒与地脉浊气,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护体血煞。皮肤传来被无数细针攒刺的剧痛,血肉仿佛在沸腾与冰冻间反复拉扯。但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恐怖,是那无处不在、无穷无尽的怨魂!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尖锐的、无声的灵魂嘶嚎直接冲击着涵婓的识海,冰冷的怨念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毛孔、口鼻、甚至眼睛钻入体内,疯狂啃噬着他的精神、意志,甚至生命本源!
“呃啊——!”涵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七窍瞬间渗出鲜血,在粘稠的岩浆中晕开暗红的花朵。他疯狂运转统帅意志,识海中那柄由不屈战意凝聚的“心刃”爆发出刺目血光,将侵入的怨念强行绞碎!手中血刃更是凶性大发,刃身血纹亮起,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主动吞噬靠近的弱小怨魂补充自身凶煞,暂时延缓着裂痕的蔓延。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怨魂太多,太强!一些明显带着古老气息的强大残念,甚至能短暂凝聚出模糊的人形,手持着记忆中的兵刃,带着刻骨的恨意对涵婓发动攻击!每一次灵魂层面的碰撞,都让涵婓识海剧震,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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