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帘厂人人喜笑颜开。
说起来有多少日子没见着面粉这东西了。
临时工都有十斤。
十斤细粮!
这个还是不占口粮配额的,说出去真能羡慕死人。
当然没人会直接把细粮拿回去吃,都想拿去换更多的粗粮。
唯一不太好的是林干事出了个文件,每周都要请胡同里的老医生过来给大家号脉,营养跟不上的要挨批评甚至调整岗位。
这就是逼着大家吃!
虽然布帘厂的人们已经够小心够低调,可到了第二天,布帘厂每人都分到面粉的消息还是传播了开来。
尤其是人们得知布帘厂工会手里还有一千一百八十斤细粮面粉......。
平时鬼都不上门的布帘厂一时间门庭若市。
“不是吧,你们单位还缺这个?”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魏序言,林靖远很是无语。
“谁不缺啊?”
魏序言没好气的瞪了林靖远一眼。
“我家头头知道我们是战友,非逼着我过来化缘,你看着办吧?”
对旁人林靖远当然是一毛不拔,可眼前这个家伙是老魏啊。
魏序言就坐了五分钟,某个名称都不能说全的单位从布帘厂工会借走了三百斤面粉。
临走之前魏序言还给林靖远支了个招。
他让林靖远转头把剩下的一半面粉以厂工会的名义借给街道工会,然后说厂里面粉“几乎”没了。
街道工会但凡想要这些面粉,就得替他“接待”那些络绎不绝上门拉关系的人。
街道工会能上林靖远这个当?
当然不可能......拒绝的。
四百多斤细粮,傻子才往外推,直接搬进街道食堂。
今天食堂里要奢侈一回,准备来一顿面疙瘩汤。
街道工会主任把胸脯拍响:不就是应付那些打秋风的么?
街道工会别的本事或者不强,但扯皮打太极这种事他们太熟不过了。
面疙瘩汤吃到嘴里,街道几个领导们也对林靖远的好感+10 。
不过一种米养百样人,街道这边也有一个放下碗就骂NIANG的。
除了黄书翰还能有谁?
这段日子他上蹿下跳,为的就是给自己被免除木制厂厂长那件事要说法,顺带给林靖远上眼药。
可如今他写了无数材料上去都如同石沉大海,说法没要到,反而看着林靖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领导们还都经常挂嘴边上念叨他。
这种被完全无视的境遇让黄书翰内心的焦虑愈发强烈。
自从布帘厂第二次招收临时工开始,他便写了匿名信给区里建议严查布帘厂的涉外交易内幕。
可却一直没见区里有任何动静。
咽下最后一点面疙瘩的汤水,黄书翰的手死死的捏紧,他准备豁出去了!
这个布帘厂的驻厂干事,不,是正牌子厂长,他也能当!
黄书翰猛然站起身,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准备拿着自己准备好的黑-材料直接去区里。
“你就是黄书翰?”
区里监察科的人员在看到黄书翰时,明显有些惊讶。
“对,我就是。您知道我?”
黄书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
监察人员互相笑着对视了一眼。
“那能不知道么?正好,我们有件事要找你,来,我们进屋说。”
直到黄书翰被摁在询问室的椅子上,他这才慌了起来。
“同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黄书翰,街道干事,是来区里举报揭发的!”
监察人员冷笑一声。
“你拿来的材料我看了,又是针对林靖远同志的吧?”
“我哪里针对他了?”
“先后几次匿名举报林靖远同志的是你吧?”
几封信件被扔到了黄书翰的身前。
“你的字迹已经被确认过了,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书翰不满起来。
“难道不能举报他么?”
监察人员声音愈发冷漠。
“林靖远同志通过你们街道推荐给京城日报的文章,你是看过的吧?”
“我们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同时也给京城日报投一份稿件,而且稿件的内容完全是照着林靖远同志的文章进行的驳斥。”
黄书翰此刻已经豁出去了。
“我对他的文章观点保留意见,尤其是涉及老大哥的部分,他这是在破坏团结!”
下一秒,一张今天发行的京城日报被扔到了黄书翰的跟前。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看今天的报纸?”
“林靖远同志的文章已经被一字不改的刊登了!”
趁着黄书翰被这个消息震得发呆之际,监察人员忽然高声发问。
“黄书翰,你反复打听布帘厂的外贸交易,还写信要求清查其中的内幕,并公布具体内容,究竟是谁指使你干的?!!!”
大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给我老实交代!”
黄书翰顿时目瞪口呆。
......
宝根在大杂院天井里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好让大家伙欣赏他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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