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庙。\"他喃喃道,\"祖上说过,庙下镇着个'大家伙。\"
\"什么大家伙?\"夜莺追问。
郑三爷摇摇头:\"记载不全,只说宋末元初,有道士在黑龙潭发现一条地龙,用青铜法器镇住,建庙看守。\"
马师长敲了敲桌面:\"现在不是讲古的时候,奉天刚传来消息,满铁大楼三天前发生了爆炸,死了十几个日本专家。\"
刘铁柱和夜莺对视一眼:\"实验体女孩说的实验室。\"
\"八成是了。\"马师长拿出一张电报,\"更怪的是,爆炸后大楼地下一直有绿光透出来,现在已经被军方封锁了。\"
刘铁柱站起身:\"我得去奉天。\"
\"急什么!\"郑三爷按住他,\"你这样子能去哪?\"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木匣,\"先用这个。\"
匣子里是块乌黑的膏药,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
刘铁柱揭开衣襟,将膏药贴在胸口。
顿时,一股清凉感渗入皮肤,青灰色的扩散速度明显减缓。
\"祖传的方子,能暂时压制。\"郑三爷叹气道,\"但治标不治本。\"
马师长突然开口:\"刘兄弟,有件事你得知道,前天辽阳也出现了绿光,从一座废弃煤矿里冒出来的,派去查探的士兵...\"
说到这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都变成了晶体雕像。\"
屋内一片死寂。
地髓的扩散速度远超想象,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办法,恐怕会有一场大灾难降临。
\"分头行动。\"刘铁柱打破沉默,\"马师长负责封锁已出现的矿脉,三爷派人去黑龙庙找线索,我去奉天。\"
\"我和你一起。\"夜莺坚定地说。
张大山也站起来:\"还有我。\"
赵大膀子拄着拐杖上前:\"二龙山的弟兄们随你调遣。\"
马师长看了看怀表:\"一小时后有趟军列去奉天,我可以安排你们上车。\"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临行前,郑三爷把刘铁柱叫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
\"郑家族志,最后一页。\"
刘铁柱翻开,只见上面用朱砂画着幅简陋的地图。
一座山,山下有个洞穴,洞里盘着条龙,龙心位置标着个红点,旁边小字写着:\"地髓之源,万勿惊动。\"
\"这是?\"
\"黑龙庙下的构造。\"郑三爷压低声音,\"祖上说,谁惊醒了地龙,天下必有大灾。\"
刘铁柱合上册子:\"如果它已经醒了呢?\"
郑三爷沉默良久,从腰间解下把古朴的匕首递给他:\"那就用这个,插进红点位置。\"
匕首通体黝黑,刃口泛着诡异的蓝光。
刘铁柱接过,立刻感到手臂一沉,这匕首比看上去重得多,像是某种陨铁打造的。
\"陨星铁,专克邪物。\"郑三爷郑重地说,\"但只能用一次。\"
刘铁柱将匕首收好,郑重地抱了抱拳:\"保重。\"
一小时后,军列呼啸着驶离大连站。
刘铁柱,夜莺和张大山坐在闷罐车厢里,对面是赵大膀子和六个精挑细选的土匪,个个都是神枪手。
\"睡会儿吧。\"夜莺递给刘铁柱一条毯子,\"到奉天还得五小时。\"
刘铁柱摇摇头,掏出从货轮上带回来的资料研究起来。
大部分已经被海水泡糊了,但有几页还能辨认。
其中一页上画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青铜龙与现代机械的结合体,旁边标注着容器转换器。
另一页是松本的笔记,写着:\"地髓非矿,乃上古生物地龙之血,金纹乃陨铁粉,可暂制其毒,唯一根治之法,需以容器引其入体,再以陨铁匕首刺心脏。\"
刘铁柱心头一震。
这不正是郑三爷给他的匕首吗?
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容器?
正思索间,列车突然急刹车。
众人猝不及防,东倒西歪。赵大膀子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搞什么鬼?\"
刘铁柱警觉地拔出枪,示意大家安静。
车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接着是几声枪响。
\"不对劲。\"他贴到门缝上观察,\"有情况。\"
透过缝隙,能看到站台上乱成一团。
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惊慌逃窜,身后追着几个东西。
那些东西虽然有人形,但动作僵硬,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地髓感染体。\"刘铁柱倒吸一口凉气,\"奉天已经沦陷了?\"
正说着,一个感染体突然转向车厢,腐烂的脸上,那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缝后的刘铁柱。
它张开嘴,发出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吼,随即扑了过来。
感染体撞在车厢上的闷响,让所有人汗毛倒竖。
刘铁柱一脚抵住车门,金属门板被撞得凹陷进来。
\"抄家伙!\"赵大膀子吼了一嗓子,六个土匪麻利地拉动枪栓。
夜莺贴在刘铁柱身侧,从门缝里往外看:\"站台上至少二十个,动作比大连港的快。\"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车顶传来的。
张大山抬头,看见铁皮车顶凸起个鼓包,有东西爬上来了。
\"不能困在这。\"刘铁柱快速扫视车厢,\"后门通煤水车,从那走。\"
赵大膀子二话不说,抡起枪托砸开后门锁。
冷风裹着煤灰灌进来,众人眯着眼钻出去。
刘铁柱最后一个离开,回头看见三个感染体已经撕开车门,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瘆人。
\"走!\"
煤水车与客车厢连接处,只有半米宽的踏板。
七个人贴着车身移动,脚下是飞速后退的枕木。
夜莺突然拽住刘铁柱:\"看前面。\"
煤水车顶趴着五个黑影,正像壁虎般朝他们爬来。
最前面的感染体突然跃起,被赵大膀子一枪打中胸口,绿色汁液喷溅在煤堆上。
\"打头!\"刘铁柱抬手两枪,两个感染体天灵盖掀飞,栽下列车。
剩余两个扑到近前,张大山抡起铁锹拍碎一个脑袋,另一个被夜莺的飞刀钉穿眼眶。
尸体滚落铁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跳车!\"刘铁柱指着前方道岔,\"过弯减速时跳。\"
列车驶入S形弯道,速度降到四十码左右。
众人看准一片灌木丛,接连跳下。
刘铁柱落地时胸口剧痛,那块青灰色皮肤又扩散了两指宽。
夜莺扶起他:\"药效过了?\"
刘铁柱摇摇头,指向三百米外的灯光:\"那是奉天西货场,先找掩体。\"
八人借着夜色摸进货场,发现这里已经废弃。
生锈的龙门吊下堆满腐烂的麻袋,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隐约的腥臭。
\"有血。\"张大山蹲下抹了把地面,手指沾着暗红色液体,\"不超过两小时。\"
突然,夜莺举起手示意安静。
众人屏息,听见货场深处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抠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