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庄园的正厅里,药香混着烟草味。
刘铁柱赤着上身坐在太师椅上,左肩的伤口已经被草药敷住,但皮肤下的青灰色仍在缓慢扩散。
郑三爷叼着烟斗,眉头拧成了疙瘩:"奉天来的消息,日本人的货轮朝阳丸三天前已经离港,目的地是长崎。"
"船上有什么?"夜莺急切地问。
"矿石样本,实验记录,还有......"郑三爷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报,"一个代号为龙骨的密封容器。"
刘铁柱猛地抬头:"青铜龙?"
"不确定。"郑三爷摇摇头,"电报是用密码发的,只破译出这些。"
张大山挠着头:"就算知道这些,咱们也追不上货轮啊。"
"陆路不行,就走水路。"刘铁柱站起身,"三爷,能搞到去日本的船吗?"
郑三爷苦笑:"小子,你当我是神仙?现在这光景,正经商船都不跑那条线。
"他突然顿住,眼睛一亮,"等等,倒是有条路子。"
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账册:"辽东湾的海阎王徐大牙,专做走私生意,上个月欠了我一批货钱,正躲在大连湾。"
"海阎王?"夜莺皱眉,"听说那人吃人不吐骨头。"
"所以才要找他。"郑三爷咧嘴一笑,"这老小子有条快船,能跑远海。"
刘铁柱已经开始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就动身。"
"别急。"郑三爷按住他,"徐大牙狡兔三窟,得有人引路。"他转向门口,"进来吧。"
门帘一挑,进来个二十出头的精瘦小伙,皮肤黝黑,眼神机警。
"这是阿海,徐大牙的远房侄子。"郑三爷介绍道,"在我这儿躲债,正好派上用场。"
阿海恭敬地行了个礼:"刘爷,我知道叔叔的藏身处,但......"他犹豫了一下,"他最近搭上了日本人,恐怕不好说话。"
刘铁柱眯起眼睛:"哪个日本人?"
"叫佐藤的商社代表,据说跟军方有关系。"阿海压低声音,"他们好像在找一种特殊的矿石。"
屋内众人交换了个眼神,事情已经很明显,松本的死讯还没传回去,日本方面仍在继续天照计划。
"收拾东西。"刘铁柱系好衣扣,"夜莺跟我去大连,大山留下帮三爷照应老金沟的难民。"
张大山不干了:"柱哥,你这伤......"
"死不了。"刘铁柱拍了拍左肩,"再说,这玩意儿说不定在日本能找到解法。"
郑三爷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个锦盒:"带上这个。"
盒子里是块巴掌大的黑色木牌,刻着复杂的符文。
"阴沉木令,祖上传下来的。"郑三爷郑重地交给刘铁柱,"万一遇到地髓发作,能暂时压制。"
刘铁柱收起木牌,突然想起什么:"三爷,赵大膀子那边......"
"放心,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郑三爷吐出口烟圈,"二龙山的人会盯住老金沟,一有异动立刻放火烧山。"
次日拂晓,三匹快马离开郑家庄园,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刘铁柱回头望了一眼晨雾中的庄园,心中隐隐不安,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
五天后,大连湾渔码头。
咸腥的海风里,混杂着鱼腥和机油味。
刘铁柱和夜莺扮成渔夫,跟着阿海穿梭在拥挤的码头。
远处停着几艘锈迹斑斑的渔船,更远的海面上,隐约可见几艘挂着外国旗的货轮。
"看那边。"阿海指了指码头西侧的一间仓库,"红屋顶的那个,我叔常在那儿接头。"
仓库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衣的彪形大汉,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有别的路吗?"夜莺问。
阿海点点头:"后面有个小门,通厨房。我去探探路。"
他刚要走,刘铁柱一把拉住他:"等等。"
码头另一端,一队穿着西装的日本人,正朝仓库走去。
为首的矮胖男子,不断用手帕擦着汗,身后跟着四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佐藤。"阿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今天有交易。"
刘铁柱眯起眼睛:"更好,一网打尽。"
三人绕到仓库后门,阿海轻车熟路地撬开厨房的窗户,溜进去开了门。
厨房里弥漫着鱼汤的腥味,一个胖厨子正背对着门切菜。
刘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在厨子后颈,厨子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绑起来,堵上嘴。"他低声吩咐夜莺,自己则贴到通往前厅的门缝上。
前厅里,徐大牙正和佐藤交谈。
徐大牙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左眼戴着黑眼罩,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个金属箱子,佐藤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箱中的物品。
"纯度不够。"佐藤用生硬的中文说,"我们需要的是'活的样本,不是这种死物。"
徐大牙赔着笑:"佐藤先生,这已经是我能搞到的最好的货了,您说的那种会发光的矿石,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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