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振煜洞天的东南防线,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洞天内,狼烟四起,无兵可增援,毕彩云老师无奈之下,只好派遣在还在服刑的儿子李毕成前来助战,但这首先得说服议事长老
当毕彩云匆匆赶到议事厅时,气氛凝重得好像能让人窒息
大厅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在众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就好似看到了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和深深的恐惧
洪长老正在与其他长老激烈地争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疲惫,额头的皱纹里就好似都刻满着担忧
“现在调动其他防线的人手,东南防线会更加危险,如可如果不调,这里也撑不了多久。”
一位长老捶着桌子,满脸愁容,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茶水洒了一地,就好似在为这场危机而颤抖,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哭泣
毕彩云走进厅内,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悲痛,向众人福了福身,“各位长老,我有个提议,我儿子必成,虽然犯了错,但他实力强劲,若能让他戴罪立功,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她的声音沙哑而坚定,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就好似在黑暗中,寻找到那一丝能够带来希望的光明
“绝对不行!”洪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就好似他的愤怒也随之倾泻而出
“他刚被镇压,心中必定充满怨恨,放他出来,谁能保证他不会趁机叛逃,甚至与魔头勾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焰,就好像要将毕彩云的提议烧得灰飞烟灭,声音里充满了对李毕成的不信任,和对未知危险的深深恐惧
其他长老也纷纷摇头,认为风险太大。毕彩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好似也在撞击着众人的心
“求各位长老给毕成一个机会,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他虽然冲动,但对振煜洞天绝无二心。”
她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了一朵朵深色的小花,那泪水里饱含着一个母亲的无奈、哀求与对儿子的信任
洪长老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此事没得商量,维护洞天的法度,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好似眼前的毕彩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在挑战他的权威,破坏规则的人
毕彩云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慢慢站起身,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就好像被一场暴风雨浇灭的烛火
她转身离开议事厅,脚步蹒跚,就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艰难
外面的寒风呼啸着灌进她的衣衫,却不及心中的寒意,那寒意就好似能将她的灵魂都冻结
回到战场时,她看到柳青音洞主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魔头们的攻势愈发猛烈,弟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那土地就如同都在为这场杀戮而哭泣,为逝去的生命而悲鸣
“母亲!”一个熟悉而又带着无尽思念的声音突然传来,毕彩云猛地抬起头,只见李毕成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部分锁链,浑身淤血的出现在战场边缘
他的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血污和碎石,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恐惧,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恐惧母亲的失望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那是长期被禁锢留下的后遗症,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就好似燃烧着一团火焰
洪长老也赶到了,他怒喝一声,“孽障,谁让你出来的?”说着,便要出手将李毕成抓回去
手中的盘龙拐杖泛起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就好像要将李毕成吞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
毕彩云却突然挡在儿子身前,手中软剑出鞘,剑身在暗红色的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光
“长老,就让他试试吧,我愿意用性命担保!”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就好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任,和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保护欲,那眼神里有着一位母亲最伟大的爱
李毕成看着母亲单薄却又无比坚毅的背影,心中的悔恨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遇到危,母亲总是这样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险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风挡雨
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大喊一声,挥起手中不知从火炬捡来的断剑冲进了魔群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不要命的狠劲,就好似要将五百年的憋屈和悔恨都发泄出来
剑影中还带着对母亲的愧疚和想要证明自己的强烈决心,他要让母亲知道,他不是一个只会惹祸的孩子
战场上,母子二人虽未言语,却默契十足。毕彩云为儿子挡住背后的攻击,李碧城则护着母亲的安全
他们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交织,宛如一幅悲壮而又动人的画卷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雾,将他们的身影渐渐笼罩,就好似他们已经与这片血腥的战场融为一体,共同守护着心中的信念和彼此
然而,魔头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越来越强
一个巨大的魔将出现,他身高数丈,宛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峰,手持巨斧,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阵遮天蔽日的腥风血雨
所到之处,地面开裂,岩石纷飞,就连带空气的都好像被撕裂了,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魔气,那魔气如同黑色的浓雾,所到之处,花草瞬间枯萎,树木轰然倒塌,生机尽失,就好似被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在收割
李毕成看准时机,一跃而起,想要偷袭魔将的要害,却不料魔将早有防备,一斧劈下,那巨大的斧刃,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李毕成狠狠砍去
那斧刃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就好似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毕彩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李毕成的脸上,身上
那温热的血液让李毕成瞬间清醒。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母亲!”
他紧紧抱住母亲那瘫软的身体,泪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在母亲的脸上
母亲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而李碧成的心也仿佛在这一刻破碎成无数片。他的哭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李毕成轻轻放下母亲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周身气息暴涨,就好像有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你们都得死!”他怒吼一声,冲向魔将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囚禁的犯人,而是一个为母亲报仇的战士。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就如同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他的身影在魔群中穿梭,所到之处,魔头们纷纷倒下,鲜血四溅
在李碧城疯狂的攻击下,魔将渐渐露出了破绽,终于,他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魔将的心脏
魔将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轰然倒下,掀起一阵巨大的尘土。那尘土飞扬起来,就好似是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送行,为逝去的生命默哀
李毕成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地,眼神中却依旧死死盯着魔将的尸体,眼中的仇恨,久久无法消散
那眼神里有着对母亲深深的眷恋,和无法释怀的痛苦
振煜洞天的硝烟还在山风里打着旋儿,最后一缕青黑色的魔气,缠上李毕成染血的衣襟,被他周身残存的灵力灼烧得滋滋作响,像是谁在火盆里扔了一撮湿柴
他拄着半截断裂的玄铁枪,站在山门内,枪尖斜斜点地,在青石板上凿出个浅坑,坑里积着的血珠晃了晃,映出他苍白却倔强的脸
东南方向的云海翻涌如沸腾的水,最后一道魔影化作黑烟没入云层时,他喉间猛地涌上腥甜味,却被牙关死死咬住
腥甜的血气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铁锈般的涩味,那是方才为了劈开魔将的骨鞭,被震裂的牙龈渗出的血
“毕成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师弟捧着伤药,跌跌撞撞地跑来,藏青色的道袍下摆,沾满了那未干的魔血,那是被泼了一碗浓稠的墨汁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满眼惊惧
洞外的白玉石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魔物尸体,他们青黑色的血液,顺着石阶缝隙往下渗,在苔藓间晕开狰狞的纹路,像是谁用狼毫蘸着毒液在振宇洞天的门脸上画了幅恶鬼图
最恐怖的是西侧的第三阶台阶,那里躺着个被劈成两半的魔将,他的獠牙上还挂着半片道袍碎片,看布料正是前几日刚入门的小师妹的
那姑娘,昨天还怯生生的问李毕成玄铁枪要练多久才能像他一样耍得威风
“都处理干净了?”李毕成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左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玄铁枪上,发出沉闷的滴答声,像是露了底的沙漏在记数
他记得这道伤口的来历,是为了护住蜷缩在石柱后的药童,被魔将的骨刀划开的,当时只觉得一阵麻木,直到看见药童惊恐的脸,才后知后觉的疼起来
那药童怀里还抱着个药罐,是毕彩云特意叮嘱,要熬给闭关的洪正国补肾的灵药人参汤
此刻,罐子摔在地上,参汤混着血污,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是……是大师兄带着人在收拾……”小师弟的声音发颤,手里的伤药盒子抖得哗啦啦地响,“可是,毕成哥,那些魔头跑了七个,往东南方向去了,要不要追?”
李毕成望向云海翻腾的东南方,那里是乾元山脉的结界薄弱处,也是当年洪振国遇见毕彩云的地方
他还记得洪振国总说,那天毕彩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却在妖兽爪下救下饿得发慌的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火
他紧了紧握着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枪身上镌刻的“守”字被血浸透,反倒显出几分狰狞,“不必了,留下的伤患,更需要人手。”
他转身走向洞天深处,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振煜洞天的护山大阵,在这场厮杀中几乎崩塌
原本氤氲着灵气的玉石栏杆,断裂成数截,飞溅的碎石,在洞顶留下密密麻麻的凹痕,像是被冰雹扎过的窗纸
空气中混杂着灵气溃散的清苦与魔物尸骨的腥臭,两种气味,拧成一股绳,往人肺里钻
呛得李毕成忍不住紧皱了眉头,路过演武场时,他看见几个弟子正在收拾断裂的兵器,其中有柄短剑,断成了三截,剑柄上缠绕着的红绸,还是去年毕彩云亲手系上的,说是给新入门的弟子讨个吉利
他认得那短剑,是洪振国小时候用过的,后来振国成了九天万界之主,特意把剑留在振煜洞天,说是毕老师看着它,就像看着我
“毕成?”
柳青音的声音从炼药楼方向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像是被风吹断的琴弦
李毕成心头猛地一沉,提气加快了脚步,玄铁枪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火星,在地上烙出一条焦黑的印记
炼药楼前的空地上,毕彩云躺在铺着圆垫的石台上,素色的衣襟被胸口的伤口染得通红,那抹红,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却艳得刺目
这位振煜洞天的副洞主,此刻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唯有鬓边那里,被血粘住的碎发,还随着气流轻轻飘颤动
她手里还攥着半枚断裂的玉符,那是振煜洞天的传音符。想来是厮杀中还在惦记着给闭关的洪振国报信
李毕成认得那玉符的裂痕,是被魔将的利爪生生捏碎的,可见当时他有多么急切
“ 柳洞主,我娘怎么样了?”李毕成冲到石台前,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带起一片混着血的尘土
他想伸手去探母亲的鼻息,指尖却在距离他脸颊寸许处僵住,那双手刚在半个时辰前,还握着长剑挡在他身前,替他劈开了魔头致命的一击
当时母亲的袖口被魔气燎出个洞,露出手腕上还留着当年为救洪振国被妖兽抓伤的疤痕,像条浅黑色的蚯蚓
他记得小时候总爱摸那个疤,觉得那像条小蛇,母亲就笑着拍他的手,“等振国出息了,让他给老师祛了这疤。”
甜甜的回忆,萦绕在洪振国的心头,他的母亲毕彩云老师能很快地好起来吗?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