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有特殊阻尼涂层的拘束衣,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合金巨蟒,将少女幼小的身躯残忍地缠绕、勒紧。
每一道泛着哑光的黑色束缚带都施加着精确计算过的压力。
死死嵌进拘束衣的凹槽内,确保她连一丝肌肉的力量都无法调动,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紫色的长发被粗暴地束在脑后,发根被拉扯得生疼,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
那双本该如紫宝石般纯净剔透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无助与疲惫的阴翳。
静静地倒映着升降梯内冰冷、粗糙的金属内壁——那上面只有她自己被束缚成怪异姿势的影子。
以及周围那些如同铁棺守护者般沉默的身影。
粗糙的升降梯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在巨大的垂直通道中稳定地下行,深入岛屿冰冷的核心。
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透过坚硬的金属支架,清晰地传递到五月被牢牢固定的身体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麻木和不适。
这震动同时让围在四周的八名全副武装、面罩覆盖的雇佣兵身上的装备微微颤动,发出金属与复合材料摩擦、碰撞的细微脆响。
他们如同八尊冰冷的杀戮雕塑,矗立在狭窄的空间里,眼神锐利如刀。
透过面罩的目镜,警惕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被固定在中央支架上的唯一“货物”——那个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紫发少女。
所有的雇佣兵都知道,这名幼女只是看起来温顺罢了,如果真的突破了束缚,能在一秒之内把他们八个人的脑袋一瞬间扭下来。
其中四人手中紧握着造型狰狞的高斯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时吐出的信子。
毫不掩饰地、近距离地指向了少女那被厚重拘束衣包裹的、显得格外纤细脆弱的头颅。
而另外四人,则分散在角落,手中或持闪烁着炼金材料铸造的炼金长刀,或握着重型动力锤,或反握着带有锯齿的格斗匕首。
他们站立的姿态沉稳如山,呼吸绵长,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普通士兵的煞气。
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致命的冰冷气息——那是经历过非人改造和残酷筛选后留下的烙印。
从他们散发出的身体强度和冷冽气质判断,这些人十有八九是猎尘者。虽然猎尘者属于炼金圣堂的“特产”。
但阶级提升的药物配方在黑市上也并非绝密,只要付得起足够高昂的代价,总能搞到。
意识深处,那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再次响起:‘五月,情况很糟。把身体暂时交给我吧,你太累了,下面好好睡一会儿,醒来就安全了,怎么样?’
五月在意识深处沉默着。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毕竟只是个心智远未成熟的孩子。
冰冷的枪口近在咫尺,那无形的杀意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肤;
绝望像粘稠的黑暗般挤压着她,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寻求一丝虚幻的安全感,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将身体交给二月?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二月姐,总是那么可靠,她一定有办法……但……一种源自本能的、难以言喻的抗拒感在心底滋生。
仿佛一旦完全交出去,那个名为“五月”的自己,就会被更深地埋藏起来,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
就在这时!
少女紫宝石般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并非恐惧的颤抖,而是一种捕捉到极其微弱信号的应激反应。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微小石子。
在她被拘束衣和恐惧双重禁锢的感知边缘,极其短暂地一闪而逝!
快得几乎以为是幻觉,但那感觉……绝不会错!
‘有人来了……是奥利维雅姐姐……’五月在心中,用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意念,向意识深处的存在传递道。
意识深处的二月沉默了刹那,那温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凝重和决断:‘……行吧。保持警惕,五月。
我会在必要时接管。’
声音里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是对奥利维雅出现的意外?还是对五月那份微弱抗拒的回应?
无人知晓。
升降梯继续向下,沉入更深、更冷的地底黑暗。
金属摩擦的噪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如同丧钟的余音。
五月由于束缚着实在难受,想尽办法的略微活动了一下身躯,导致整个拘束发生了难以用肉眼观察的微微颤抖。
那四名持枪的雇佣兵,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指,无声地、同步地移动了半寸,指腹轻轻贴在了冰冷光滑的扳机弧面上。
细微的动作,却让杀机陡然凝实了几分。
“叮——”
一声短促而刺耳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升降梯剧烈地顿了一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厚重的金属门伴随着液压装置的嘶鸣声向两侧滑开,露出门外一条灯火通明但同样冰冷压抑的金属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