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

艾里西亚空降兵团的哀歌

战争算术

开始薅人的黑色圣堂和圣血天使

=====战锤主宇宙 朦胧星域 阿瑞普兰提六号铸造世界

很快，愤怒收割者斯卡布兰德从亚空间降临实体宇宙的消息通过各种方式传到了托尔加拉顿连长的耳中。

托尔加拉顿连长正在登陆点奋力绞杀着，他的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处的战报、求援和牺牲的嘶吼。就在这时，一个优先级极高的加密通讯强行切入指挥链路，是来自近地轨道、在与虚空舰队作战的同时兼负灵能侦测的“帝皇之怒”号。

负责灵能侦测的灵能者声音急促，带着罕见的惊悸：

“亚空间能量读数异常！熔岩河下游战场，坐标网格K-7！侦测到亚空间撕裂！”

托尔加拉顿看着视网膜上投射的，发过来的影像，瞳孔骤然收缩：

“斯卡布兰德。”

托尔加拉顿连长惊怒交加，恐虐大魔的直接降落已经远超任何战术推演，而且斯卡布兰德本身就是一场灾难，他那源自血神的纯粹狂怒光环——那是一种无差别的精神瘟疫，会点燃战场上所有生物心中最原始的杀戮欲望，让理智崩解，敌友不分。

“它降临的具体位置？”托尔加拉顿的声音冷得像绝对零度的寒冰。

“就在咆哮狮鹫与死亡守卫主要交战区域的中心偏东，熔岩河道附近！”

那里距离铁砧广场主登陆点不算近，但斯卡布兰德一旦开始移动，以其威能，摧毁沿途的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更致命的是那狂怒光环的扩散……

“该死！”他低吼一声，思维在电光石火间高速运转。“命令！”他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盖过了炮火轰鸣：

“所有部队注意！熔岩河下游战场（坐标网格K-7及周边区域）出现最高级别亚空间威胁！所有进入该区域的单位，立刻启动最高等级精神防护协议！”

“咆哮狮鹫战团！我已知晓你部处境！立刻脱离与死亡守卫的直接接触，向登陆点方向收缩！建立新的防御线，远离污染源核心！避免被卷入其狂怒光环！”

“机械修会所属骑士军团，在熔岩河战场与我方主阵地之间，沿坐标线L-5至m-9，紧急部署！建立隔离带！遏制斯卡布兰德狂怒光环的扩散，隔绝其对我方部队的精神污染！这是最高优先级！”

“处刑者战团、美杜莎之子战团！加强你部侧翼防御，警惕任何受污染单位（无论敌我）的冲击！如有必要，允许使用‘净化’失控者！”

托尔加拉顿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充满了对战场最残酷现实的认知。

分割战场，物理隔离，必要时连自己人都要“净化”——这是阻止斯卡布兰德引发的混乱像瘟疫般吞噬整个帝国阵线的唯一办法。

至于那些深陷其中的死亡守卫和混沌凡人？愿他们在大魔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为了多恩！为了帝皇！执行命令！”托尔加拉顿最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瑞普兰提六号铸造世界 - 熔岩河下游战场

斯卡布兰德从熔岩河中完全站起，灼热的岩浆如同瀑布般从他庞大的、布满狰狞骨刺和古老伤痕的暗红躯体上流淌而下，发出滋滋的骇人声响，蒸腾起滚滚白烟。

他手中那对传奇的恶魔巨斧——“屠戮”与“残杀”——仿佛感应到主人的狂喜，散发着纯粹毁灭的气息，仅仅是靠近，就能让凡人的灵魂自燃。

斯卡布兰德冲向战场，它的双蹄踏碎焦黑的岩石，熔岩在它脚下沸腾。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硫磺与鲜血的恶臭，它的每一次咆哮都让空气震颤。

“血！血！血！”

斯卡布兰德仰天咆哮，肉眼可见的猩红灵能涟漪以它为中心，如同风暴般横扫而出。

首当其冲的，是离他最近的一小队死亡守卫混沌勇士。

他们正试图重整队形，斯卡布兰德的咆哮扫过，他们头盔下浑浊的眼睛瞬间被疯狂的血色填满。原本缓慢坚定的步伐变得狂暴而混乱。其中一个战士猛地调转喷枪，将致命的腐蚀脓液狠狠喷向身旁的战友。

接着，斯卡布兰德的巨爪横扫而过，三名死亡守卫的瘟疫战士被拦腰斩断，腐臭的内脏喷洒在灼热的岩石上，瞬间被烤成焦炭。

而距离斯卡布兰德最近的死亡守卫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挥舞着瘟疫链锯就砍向身旁。

一大群被死亡守卫驱赶在前线的瘟疫行尸，它们原本迟缓的步伐骤然加速，浑浊的眼珠爆发出嗜血的红光。

它们不再只扑向前线，而是转头疯狂地撕咬、抓挠着身边一切能动的东西——包括那些步履蹒跚的死亡守卫！一个瘟疫战士被七八个突然狂暴的行尸扑倒，恶臭的脓液和变异的牙齿疯狂撕扯着他的动力甲缝隙。

“滚开！”瘟疫战士怒吼着，用拳头砸碎了一个行尸的脑袋，但更多的行尸涌了上来，将他淹没在腐烂的肉堆里。

咆哮狮鹫的战士们同样未能幸免。他们的血液在斯卡布兰德的狂怒光环下彻底沸腾，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一名咆哮狮鹫突击兵突然丢下了武器，直接用覆甲的铁拳狠狠砸向旁边一个正在举枪射击的战友头盔。

被袭击的战士猝不及防，头盔被砸得凹陷，踉跄后退。

袭击者眼中只有一片血红，咆哮着再次扑上。

周围的咆哮狮鹫战士一部分试图阻止发狂的同伴，另一部分则被这混乱和空气中弥漫的狂怒气息点燃，不分青红皂白地加入了混战。

爆弹在己方阵线内炸开，链锯的咆哮切割着忠诚的陶钢。原本有序的进攻阵型瞬间瓦解，陷入一片血腥的自相残杀。

“对，就是这样！杀光他们！杀光所有！”

斯卡布兰德狂笑着，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瘟疫，一场比纳垢的腐化更纯粹的疯狂。

它抓起一名咆哮狮鹫的战士，像捏碎一颗葡萄般将他的头盔连同头颅一起捏爆，污血顺着它的指缝滴落。

战场彻底失控，周围的一切全部陷入了疯狂。

=====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时，天空中传来运输机引擎的轰鸣。

一队隶属艾里西亚空降兵团第9连的增援部队，乘坐着“女武神”空降艇，急驰在熔岩河下游的空中。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支援咆哮狮鹫，但通讯早已被斯卡布兰德的灵能干扰切断。

女武神的机身刚刚穿越了猛烈的防空火力网，机身上还带着弹痕和焦黑。

“准备索降！目标区域K-7边缘！”连长的命令在机舱通讯器里响起。

然而，当舱门打开，索降绳索抛下，士兵们正准备滑降时，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和那股无孔不入、直冲脑髓的狂怒气息扑面而来！映入他们眼帘的，不是预想中与死亡守卫的激战，而是如山岳般移动、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双斧挥舞间带起腥风血雨的恐怖恶魔。

不仅如此，死亡守卫与瘟疫行尸在自相残杀；咆哮狮鹫也在彼此砍杀，爆弹的火光在他们自己人中间炸开；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硫磺味、腐烂味，以及一种让灵魂战栗、只想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

“帝皇在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在自相残杀？！”

恐惧和斯卡布兰德光环的双重作用下，艾里西亚空降兵们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扯断。极度的恐惧瞬间被扭曲成了极端的暴怒——一种对眼前无法理解之恐怖的、歇斯底里的反击冲动。

“开火！开火！下面是混沌的陷阱！”

士兵们尖叫着，不顾索降指令，端起手中的武器，对着下方混战的人群——其中几个身影明显是咆哮狮鹫的阿斯塔特——扣动了扳机！

这道光束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杀光他们！为了艾里西亚！为了……为了活命！”

更多的士兵在狂怒光环的催化下失去了判断力。

他们忘记了任务，忘记了敌我，眼中只有下方混乱蠕动的身影和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感。

激光枪、重爆弹、榴弹……各种武器疯狂地向下方倾泻！目标不再区分混沌还是忠诚，只要是活动的、在视野内的，都成了宣泄恐惧和点燃的狂怒的对象。

数发激光束打在几个正在和发狂行尸搏斗的死亡守卫背上，蹦起一些火星；榴弹在瘟疫行尸群中炸开，腐肉横飞。

悬停在空中的女武神的重爆弹呼啸着，狠狠砸在了几个正试图集结、抵抗内部混乱的咆哮狮鹫战士中间。

“不——！”咆哮狮鹫的士官看着身边被重爆弹撕碎的兄弟，目眦欲裂地抬头望向天空中的空降艇。他头盔下的眼睛也瞬间被血色浸染。

“叛徒！空中的叛徒！为了狮鹫！撕碎他们！”

幸存的、尚未完全疯狂的咆哮狮鹫战士，一部分继续与身边发狂的同伴和瘟疫敌人搏杀，另一部分则调转枪口，将爆弹愤怒地射向天空中的“女武神”！

空降艇瞬间被地面射来的爆弹和激光笼罩。一架“女武神”的引擎被击中，冒着黑烟打着旋坠落，狠狠砸进熔岩河中，溅起冲天的岩浆火柱。另一架的驾驶舱被贯穿，失控地撞向地面，化作一团火球。

熔岩河下游战场彻底变成了一个自我吞噬的血肉漩涡，而斯卡布兰德是漩涡的中心。

他狂笑着，挥舞着“屠戮”与“残杀”，每一次斩击都带起腥风血雨，无论是瘟疫战士、行尸、咆哮狮鹫还是艾里西亚空降兵，在他眼中都只是等待收割的“颅骨”。他的恶魔随从们紧随其后，在混乱中尽情杀戮。

血神的力量在这里得到了最“纯粹”的体现——无休止的杀戮，不分敌我，只为鲜血本身。

斯卡布兰德似乎注意到了远处的“猎物”气息和那令他厌恶的秩序。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战吼，迈开巨大的步伐，开始向主战场的方向移动。

他所过之处，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而在熔岩河的上方，几个高大的钢铁身影在火光中缓缓出现。

=====

托尔加拉顿连长的战术目镜上，那片标注为“K-7熔岩河下游”的区域，此刻已完全被一片刺目的、不断翻涌的血红色静态噪点覆盖。

通讯频道里，只有通讯官的吼声：

“咆哮狮鹫第三连所有识别信标离线！通讯频道被高强度狂怒灵能污染彻底阻塞！无法建立任何有效链接！”

“艾里西亚空降兵团第9连最后信号消失在K-7边缘！侦测到女武神坠毁信号！地面单位信号……混乱……湮灭于干扰区！”

“机械修会报告：L-5至m-9隔离带部署完成！！但污染核心强度指数级攀升已达临界！斯卡布兰德……他在移动！方向……正北偏东！指向‘铁砧广场’登陆点核心区！泰坦军团准备狙击，预计接触时间：标准时0.3！”

接下来，要看托尔加拉顿连长的战术安排。

放弃？那是整整一个战团连队和一支精锐星界军连队。但去救援？踏入那片被血神大魔亲自搅动的狂怒炼狱，无异于将更多宝贵的帝国力量投入无底深渊，被那不分敌我的毁灭漩涡撕碎，最终延误甚至葬送整个远征的核心目标。

托尔加拉顿沉默了一秒。这一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头盔下的目光扫过那片血红的干扰区，仿佛穿透了混乱，看到了正在其中肆意屠戮、引发无尽自毁的斯卡布兰德。

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确认：咆哮狮鹫第三连、艾里西亚第9连，于坐标K-7区域，在最高等级亚空间实体污染下失联，判定为……战斗减员。”

无人质疑。这是战争最残酷的算术。

“命令：放弃K-7及周边污染区域。所有单位，严禁主动进入隔离带内侧！现有部署在隔离带附近的部队，以及泰坦军团，坚守阵地，目标：迟滞斯卡布兰德的推进，为中央突击争取时间！”

“混沌之锚，才是这场战争的心脏！摧毁它，才能让所有牺牲……包括K-7的兄弟们，获得最终的意义！”

“所有地表突击力量！目标变更！向精炼厂核心区——‘共鸣锚点’指挥塔——全力突击！美杜莎之子，负责左翼突破！处刑者战团，右翼撕裂！帝国之拳第三连……随我中央突破！星界军装甲集群，提供火力掩护与通道肃清！”

“为了帝皇！为了多恩！”

=====现实宇宙 地球 近地轨道

那片被混沌舰队残骸、能量余烬和现实宇宙尘埃笼罩的空域，骤然被撕裂。

远征舰队的部分星舰驶出新生亚空间。出现在地球的近地轨道。它的出现给人类一记强心针。

接着鲲鹏载人器和登陆艇载满了来自战锤宇宙的援军，在天驱二十八星宿的轨道打击掩护下速降非洲大陆。

加布里埃尔·索伦透过“鲲鹏”载人器狭窄的观察窗，俯瞰着下方被战火蹂躏的非洲。

他乘坐的“鲲鹏”载人器，以及周围数十架同样型号的载具，正排成密集的突击队形，在“天驱二十八星宿”轨道打击平台的火力掩护下，如同蜂群般冲向大气层。

轨道打击的光芒在下方混沌占领区不断亮起，为登陆编队开辟着相对安全的通道。每一次打击都精准地抹除一个防空节点、一个重兵集结点或一个正在充能的混沌炮台，爆炸的火光在浑浊的大气层中清晰可见。

但加布里埃尔关注的不是这个。他感受着登陆艇穿越大气层时剧烈的震动和加速度，对比着“雷鹰”炮艇、“风暴鸦”突击艇或登陆舱那狂暴的、无视防御的垂直打击速度。

“这个速度…太慢了。” 加布里埃尔低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剔，这是属于大远征时代老兵对效率的本能苛求，“还没有发展出专用的高速突击登陆舱么？这种多用途载具在突防阶段就是活靶子。”

他的副官，一位身经百战的圣血天使老兵，沉稳地回应：“连长，他们的技术路线似乎更偏向多功能化和运载能力。这种‘鲲鹏’在非战斗状态下运载效率很高，但突防…确实欠缺锐气。”

加布里埃尔没有再多说。

另一艘“鲲鹏”载人器里，马里乌斯·阿马尔里奇元帅纹丝不动的矗立在舱内，黑色圣堂们环绕着他，动力甲上还沾染着新生亚空间战场上的污血与灰烬。舱内气氛肃杀，只有引擎的轰鸣和穿越大气层的摩擦嘶吼。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郝英俊？！” 元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种…奇异的灼热，“卡迪亚熄灭之时，你的信号消失在亚空间风暴中！报告称你被卷入维度裂缝…你竟然在这里？！”

被点名的郝英俊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当他看清那身标志性的、布满战斗痕迹的漆黑动力甲，以及动力甲上那巨大而狰狞的十字徽记时，不由得露出一丝尬笑。

他能感受到元帅那隐藏在头盔目镜后的目光——那是一种猎人发现珍稀猎物的热切，一种看到优质“兵源”的纯粹喜悦。

他看了看身边几个同样疲惫但眼神坚定的“长子”和“执刀人”，心中暗叹：这次，这些能活着回去的长子和执刀人精锐，恐怕要被这位元帅和那位圣血天使连长“薅”掉不少了。

不经过，郝英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在战锤宇宙的磨炼，直面混沌战帮的疯狂，其残酷和压力，丝毫不亚于，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现实宇宙中的战事。活下来的人，都是真正的战士。

马里乌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赞许：“帝皇的意志无所不在。”

他没有再多说，但那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些历经双重地狱考验的战士，会成为黑色圣堂无尽远征所渴求的“新血”。

“三分钟后冲击！” 前方驾驶员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紧张。马拉金战团长同步翻译着（这一幕似曾相识）。

=====非洲，科特迪瓦 钢铁勇士第二条防线

钢铁勇士构筑的第二条防线，如同一条由扭曲金属、强化混凝土工事、自动炮塔和致命雷区组成的钢铁荆棘带。这里的地势更加复杂，废墟被改造成了层层叠叠的交叉火力点，比第一条防线的防御强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王锐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每一次进出都带着灼痛和铁锈味。

他紧贴着一堵被宏炮炸塌了一半的混凝土墙，他不再驾驶着标志性的“穷奇”机甲——那玩意儿目标太大，在第一条防线突破时就被重点照顾，打成了燃烧的废铁——而是辅助外骨骼动力甲，上面布满了弹痕和能量灼烧的痕迹。

他身边是十几名同样被打散的战士，有“长子”的，有“执刀人”的，甚至还有来自其他合成营的士兵。

他们自发组成了这支临时的攻坚小队，沿着太空野狼撕开的、尚未被完全封死的缺口，向着第二条防线的纵深艰难地穿插、进攻。

“左翼！自动炮台！” 一名“执刀人”嘶吼着，手中的电磁步枪喷吐出火舌，试图压制从侧面废墟中探出的炮管。

“压制不住！火箭筒！”王锐大喊，同时猛地探身，用手中的武器对着炮台观察窗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厚重的装甲上，只留下一个白点，但成功吸引了火力。

一名“长子”战士扛着火箭筒，刚在掩体后露出半个身子瞄准。

轰！！！

一枚来自防线纵深的、口径惊人的爆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在了他们藏身的掩体群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

剧烈的爆炸瞬间吞噬了一切。

王锐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抛飞出去，视野瞬间被灼热的白光和翻滚的泥土、碎石、金属碎片填满。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自己骨骼碎裂的恐怖闷响和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咆哮。

他重重摔在十几米外一片滚烫的瓦砾堆上，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带来胸腔撕裂般的痛楚，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不可抑制地从口中涌出，里面似乎还混杂着某种柔软的碎块。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视线开始发黑，边缘泛起血色的光晕。他努力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耳朵里的嗡鸣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远处模糊的枪炮声和近处战友痛苦的呻吟、垂死的喘息。

【我这是……要死了？】 王锐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冰冷中沉浮。不甘、愤怒、还有对那片蔚蓝天空下家园的眷恋。

恍惚间，一个极其高大、厚重、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视野的边缘，正蹲伏下来。

【执刀人？….】

但又有些不同，线条更加粗犷、厚重，肩甲更加巨大，模糊的视线看不真切。

“别…管我…向前…进…替我…报仇…”王锐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混杂着血沫， 他以为这是幸存的战友。

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顿了一下，头盔转向他，发出一种低沉、快速、完全听不懂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高哥特语）。那声音冰冷而陌生，没有丝毫熟悉感。

接着，那黑色身影似乎对旁边另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说了句什么（“发现一个重伤的本地精锐战士，生命体征微弱。”）。

另一个身影点点头，动作迅捷而有力，俯身小心地将王锐从瓦砾中抱起。那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和力量，却又刻意避开了他明显碎裂的胸腹区域。

在被抱起的瞬间，王锐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在抱起他那人肩甲上的徽记——那是一个巨大、狰狞、线条刚硬的……十字架？而“执刀人”的徽记……似乎是握着匕首的拳头？

“执刀人……换徽章了？十字？……” 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和思维迟滞让王锐无法理解眼前的信息，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彻底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

抱着他的黑色圣堂药剂师，迅速检查了一下王锐的生命体征，对着通讯器快速汇报：“重伤员一名，胸腔严重塌陷，内出血，多处骨折，生命体征危急。需要立刻后送至前线急救点！” 同时，他动作麻利地给王锐注射了一支强效凝血剂和镇痛剂。

马里乌斯元帅的声音在黑色圣堂的通讯频道中响起，冷酷而高效：“注意搜救受伤的战士，尤其是本地抵抗力量的精锐！把他们安全带回后方阵地！优先确保他们的存活！其他人，跟我继续冲锋！”

几乎在同一时刻，圣血天使的通讯频道里也响起了加布里埃尔·索伦类似的命令：“圣血天使！救助伤员！尤其是那些佩戴‘长子’和‘执刀人’徽记的战士！他们是宝贵的种子！其余人，随我粉碎前方的异端！为了圣吉列斯！为了人类！”

两支阿斯塔特部队，不约而同地下达了优先保护并回收地球精锐战士的命令。

这些历经双重战火淬炼的战士，在他们眼中，已然是亟待补充进各自战团的无价“新血”。

钢铁勇士的第二条防线上，战火更加炽烈，而一场关于“人才”的无声争夺，也在硝烟中悄然展开。

======王锐，出自书友 纪辰 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