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如千军万马般倾泻而下,疯狂地砸向地面,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街道瞬间化作一片泽国,积水裹挟着泥沙在狂风中翻涌,路灯在雨幕里晕开朦胧的光晕,将整个城市笼罩在诡异的昏黄之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仿佛是上天降下的帷幕,要将即将发生的一切罪恶与隐秘都尽数淹没,又好似是一场残酷的洗礼,企图冲刷掉世间所有的污秽。
一台黑色的两地牌埃尔法保姆车悄然停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车身在雨幕中泛着冰冷的光泽,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尾气管不断排出白色的烟雾,在雨水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吐出的寒气,给这阴森的氛围更添了几分诡异。
顾雨被几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粗暴地架着,她奋力挣扎,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雨水混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最终还是被塞进了车内。随着车门重重关上,车子猛地发动,轮胎在积水的路面上打滑,溅起大片水花,疾驰而去。
顾雨心急如焚,趴在车窗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透过雨帘,她望向那辆倒地的福顺囚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瞧见几个黑衣人从囚车内拖出身穿看守服的何守方,确认他暂时安全,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转头望向专注驾驶的司机。
“顾雪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包含着对妹妹的牵挂,又夹杂着对当前状况的不安。
司机神情淡漠,眼神冰冷如霜,透过车内镜看了顾雨一眼,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语气生硬地说道:“顾小姐,这是衣服,在车里换吧。” 他的中文说得极为生硬蹩脚,还带着浓浓的韩国口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雨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满是不满与焦急,大声质问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司机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应:“顾雪小姐在北韩等您。”
“北韩?!” 顾雨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对!待会儿就送您到码头。去北韩。” 司机简短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
顾雨如遭雷击,一头瘫倒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
她扫了一眼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却没有伸手去拿。
脑海中无数个疑问翻涌,还想继续追问,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问起。
而司机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主动开口说道:“何先生之前交代过,他在国内还有一些不得不办的事,事成之后,他会去跟您会合。” 顿了顿,又补充道:“顾小姐,衣服包装袋下面有止血包。还有一把卡尔 P9。”
顾雨心中大惊,顾雪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帮人?
竟然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连自己惯用的防身手枪型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她,身上的看守服早已被雨水和血迹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顾雨红着脸蛋儿,偷偷瞧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咬了咬牙,心一横,开始在车内淅淅索索地更换衣服。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羞涩与无奈,身体的疼痛也不时传来,提醒着她这一路的艰辛。
司机听到后排换衣的声响,却没有丝毫异动,依旧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车辆,在雨幕中快速行驶。
一个小时后,两地牌埃尔法驶出城区,大雨也渐渐停歇。
车辆径直驶向大湾港,在寂静的夜色中,一辆早已等待在此的快艇闪烁着警示灯,停靠在岸边的渔民码头。
昏暗的灯光下,快艇宛如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鲨鱼。司机操作远光灯,闪烁几下,随后对着顾雨平静地说道:“顾小姐,到了。请下车,上那艘船。”
顾雨受伤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她吃痛地扯着车内扶手,艰难地慢慢下车,脚步踉跄地登上快艇。
然而,她刚一上船,还没来得及看清船内的状况,快艇便加足马力,向着公海疾驰而去。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险些摔倒,只能紧紧抓住身边的栏杆,身体在剧烈的晃动中蜷缩着。
快艇在海面上飞速行驶,激起的浪花拍打着船身。
冰冷的海风让顾雨有些心凉,走进船舱,蜷缩在船舱发臭的床板上,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微微发紧。她摩挲着口袋里的卡尔 P9 手枪,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又想起司机临走前塞给她的 U 盘,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船舱里有台老式笔记本,顾雨手里的U 盘里是一段监控录像:三个月前的深夜,施大恒的助理史密斯鬼鬼祟祟进入马东的办公室。
画面虽然模糊,但那熟悉的公文包花纹,正是施大恒常用的定制款。
快艇行驶在大湾港附近海域,水面平静得有些诡异,没有大浪,快艇行驶还算平稳。
但顾雨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对几年未见的妹妹充满了陌生感。在看守所时,当有人将劫囚计划全盘告知自己,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