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夏虹和炎琳琅同时回头,只见地砖上正徐徐敞开黢黑的空间。
炎一众人也陆续赶来,密道内没有光线,向下看去仿佛无尽深渊一般,正不断吐露着彻骨的寒意。
炎琳琅确定了人都到齐,捡了块石头抛下去,咕噜噜的滚动声一直持续着,直到众人都听不见。
“我开路,炎一断后,火把下去再点。”炎琳琅吩咐道,一挥手让炎神小队队员跟上。
炎一最后下了密道,反手关上入口的门,队员们两人一组并肩前进,火把点起时,橙红色的光芒蔓延开来,描绘出了密道两侧的边缘。
炎琳琅单手牵着夏虹,防止有什么机关陷阱让夏虹猝不及防,密道不算宽阔,两侧还留有斧凿的痕迹,湿冷的感觉阵阵侵袭过来,让炎琳琅有些后悔没让众人多穿两件衣裳。
夏虹搓了搓胳膊,有脚步声回荡着倒也不算寂寞,她抬头看了看炎琳琅,问道:“我们大概要这样走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孙先生只告诉我有这条密道和大概的路线,但若是这密道并非笔直,我也估计不出来。”
炎琳琅伸手按在墙壁上,她也不知道密道会不会拐弯,但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危险,也还十分平坦好走,“我们在客栈时就能看见秘境的建筑,最迟不过一天,也该走到了。”
夏虹点头表示明白,以她现在的内功根基也不至于走上一天就劳累过度,炎琳琅也放心让她亦步亦趋追在身边。
与此同时,秘境之中。
圣女殿内久违的混乱起来,婢女惊叫的声音隐约从窗口传出,还有捂着伤口踉跄跑出来的侍卫,本该神圣清丽的地方被喧嚣侵染,只剩下一派荒唐。
“快,快去找圣女啊!”有个婢女匆忙跑出殿去,抓过一个值班的侍卫慌乱喊着,“王爷又发作了,大家都拦不住他,快去找太医和镜寻长老!”
侍卫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需要找太医的委托,也不多问直接去办。
寝宫内的牢笼依然坚不可摧,只是被人撞得发出阵阵响声,似乎连整座宫殿都跟着颤动起来。
几个侍卫围在牢笼边上,没人有牢门的钥匙,只能看着凤无殷一拳一拳砸在玄铁栏杆上,直到自己指节鲜血淋漓也无法撼动分毫。
凤无殷眼中没什么属于人的感情,只有被蛊毒激发出的冰冷和凶悍,长发散着,目光透过发丝紧盯牢外的人,似乎一旦脱离这层禁锢,他就准备大开杀戒一般。
婢女已经被这种眼神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坚持端着水盆和伤药站在旁边,等凤无殷稍微平静些,侍卫小心翼翼的上去试图透过栏杆制住他时,凤无殷又突然发难,直接伸手卡住了侍卫的脖子。
“住手!”镜雪央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了回来,她喊了一声想引起凤无殷的注意,凤无殷果然看向了她,被掐得脸色发紫的侍卫才被他松手放开。
镜雪央知道这么说凤无殷也听不懂她的话,所以直接发动了****共鸣,试图让凤无殷安静下来。
凤无殷果然疑惑的退后了两步,缓缓抬手看了看自己已经染过掌心的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痛苦,用力按住了额头。
镜雪央怔了怔,忽然涌起一股不甘来,快步走到牢笼前,握着栏杆高声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睁眼看看我吗?”
她催动****的力量,本想让凤无殷听她的话,却猛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反抗,来不及防备顿时遭到反噬咳出一口鲜血。
凤无殷的眼中现出一丝清明,无声的念了句什么,复又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镜雪央好不容易平息了体内乱窜的内力,回头甩了下袖子,责骂道:“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婢女们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镜雪央顺着牢门滑落跪倒在地,神情复杂的看着凤无殷,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儿又阴鸷狠戾,最后沉沉呼吸了几次,缓缓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高贵端庄的模样。
“一天,再等一天,只要镜寻的蛊养成,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镜雪央翘起嘴角,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
……
南未,平湖镇。
湘竹村内,层层官兵围在山脚下,比空无一人的镇上更有令人紧张的危机感。
卫泠然和权七轻装简行,只带着两名御医来到瘟疫的起点。
村子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房屋和小路都依山而建,本该是山明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但此时却被充满了恐惧和怨怼。
感染了瘟疫的百姓和可能感染的都被拦在了这里,府尹下了命令凡事想要私自离开的一缕就地处斩,官兵们日夜轮班,紧盯着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
卫泠然就在晴空下却让人感到阴冷的气氛中踏进村口,除却那些已经确认死亡,被焚烧成灰的尸体,还剩下清醒着的都在村长的家里,喝着太医小心翼翼送去的药,挣扎着想活下来。
权七不喜欢这种满是绝望却又矛盾的不甘就此消亡的地方,她一路沉默,跟着卫泠然走进村长院子里,看着太医向卫泠然行礼。
“皇上,您可千万小心,不可接触那些中毒的人。”老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嘱咐卫泠然道。
卫泠然点点头,太医都知道这些人是中了毒,但中毒却比瘟疫更让人恐惧,所以众人都没有选择去辩解什么。
“还没研究出解毒的方法吗?”卫泠然看了眼屋内昏昏沉沉的中毒村民,低声问太医。
“老臣无能,目前只能延缓毒性发作,毫无治愈的头绪啊。”太医也是痛心,只恨自己学艺不精。
卫泠然没去责怪什么,对方能下这种毒,本就是有把握他们解不了,怪罪太医也只会拖自己后腿。
这时屋内忽然想起一声嘶吼,带着几分难受的抵抗,周围那些还迷糊的村民一下子清醒过来,纷纷面带惊惧向两侧躲去。
“快!快把他带走,他要咬人了!”
那些村民仿佛熟悉了毒性发作时的规律,太医在那个中年男人晃晃悠悠爬起来之前冲上去,两针刺入他胸前要穴,让他平静下来,却又遗憾的摇了摇头,对卫泠然拱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