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对于炎琳琅的问题楚桓之并不惊讶,他风度翩翩的拢着袖子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笑道:“你怎么肯定呢?”
“我是怀疑,但你这么问,我就真的确定了。”炎琳琅声音带着寒意,眼神不善的盯着楚桓之,“鬼医谷伤亡惨重,若不是镜双双恰巧不在,她也要有危险。”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小姐又何必在意过程呢。”楚桓之没有丝毫内疚不安,就算是面对炎琳琅的威压也依旧是淡然有礼的模样。
“你达到了什么目的?”炎琳琅皱眉道,“取得墨痕的信任?”
她猜出楚桓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墨痕必然不甘心任务失败,楚桓之为她提供消息打着掩护让她潜入鬼医谷,正好可以表现出他并未背叛枢玉府,让墨痕更放心的与他合作。
“她已经答应下来,等拿到月明珠就不再过问我的事。”楚桓之胸有成竹,悠悠然道,“为了大局做些适当的牺牲也是难免的。”
“那只是你的大局。”炎琳琅回头望了眼楼上,站起来留下一句警告,“别以为我会放任你为所欲为。”
楚桓之目送炎琳琅离开,意味深长的翘起嘴角。
炎琳琅在进门前就调整好了表情,现在她还需要与楚桓之合作,有楚桓之从中斡旋,让墨痕自以为掌握了她,才能更加顺利的到达圣地秘境救人。
而等救出凤无殷,就是与墨痕算总账的时候。
镜双双看见炎琳琅回来,松了口气,总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有些困惑明明炎琳琅只是晚点到了雅间,她怎么会这样心神不宁。
“琳琅,我们已经点完菜了,你先尝尝这些点心。”镜双双笑了笑,给她推荐酒楼赠送的糕点。
炎琳琅看出她的异样,悄无声息的动用了催眠。
酒楼很快上齐了菜,镜双双又恢复了开朗欢快的模样,三人边吃边聊,等下午时空气热度稍降,才带足了干粮上路。
镜双双不愧在朔风之境生活已久,对各个州城都十分熟悉,枢玉府也并未有所动作,似乎墨痕真的在等待机会一雪前耻。
等到了圣地外围时,已经是七天之后。
朔风之境的圣地不像其他国家的都城,只有极少数圣地外的人可以进入,除了受到特殊宽限的商旅,很少有人真正亲眼见过圣地,更别提作为朔风之境权力巅峰的秘境所在。
炎琳琅的队伍伪装成了商队,他们在圣地外待了一天,寻找进入守卫森严的圣地最好的方法。
镜双双就算被炎琳琅催眠,也还是知道圣地的危险,有些无措的看着远处高耸的城墙。
炎琳琅用一根手指在地形图上划着,临渊城就在圣地左近,她不能真的让镜双双跟她冒险,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送镜双双去临渊城,也算是完成了孙略的委托,等她不在镜双双身边了,催眠自然会一点点解除。
镜双双还没清醒过来,就被炎琳琅一个眼神压制下去,和她一起坐车往临渊城去了。
临渊城的戒备比往常森严的多,进出都有两排士卒仔细盘查,对外说是有通缉要犯,但实际情况却要严峻的多,炎琳琅没有在蒙骗士卒上花费什么时间,直接让镜双双亮出了身份,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过来,为首一人恭恭敬敬的对镜双双行礼。
“小姐请随卑职回府。”队长拱手道,又有些戒备的看了看炎琳琅等人,“敢问她们是……”
“她们是我的朋友,一路护送我到这里的,我要和她们一起回去。”镜双双上前一步拦在炎琳琅身边,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走的气势。
队长犹豫片刻,只好带着炎琳琅一行往镜廉府上过去。
这里原本是临渊城城主府,城主曾受到镜廉提拔,也很支持镜廉,所以临渊城干脆变成了镜廉的据点,镜双双进府时,一向迟钝乐天的她都感受到一股严肃凝重的气息。
炎琳琅目不斜视的跟队长和镜双双走进正厅,以免给这群过于紧绷的人留下什么细作的印象。
镜廉就端坐在正厅内,看见镜双双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炎琳琅看出他虽然极力隐藏,但担忧和放下心时一瞬的松懈还是无法掩饰。
“你先下去吧,吩咐任何人不要前来打扰。”镜廉沉声对侍卫队长道。
队长领命下去,带上了门。
镜廉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刚硬耿直的气息,炎琳琅估摸着镜廉大概有五十几岁,面容整肃,一丝不苟。
“在下炎琳琅,是镜双双的朋友。”炎琳琅对镜廉抱拳微微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又礼仪俱全挑不出一丝不妥。
镜廉也同样还礼,深吸口气看向有点迟疑要不要上前的镜双双,尽量放柔了声音,“见到为父,怎么还不如炎姑娘这般从容?”
“爹没让我过来,是我自作主张。”镜双双嗫嚅着攥紧衣角,和小时候不同,她现在对镜廉更多了一丝敬畏,生怕镜廉责骂她。
镜廉叹了口气,过去拍拍镜双双的肩膀,炎琳琅向旁边退了两步,给这位不善表达的慈父吐露感情的空间。
“孙略送来的信我都看过了,是为父连累了你,让我的女儿跟着受苦。”镜廉有些无奈酸楚,“幸好有炎姑娘在,不过孙略让你来临渊城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师父……让我来临渊城?”镜双双抬头看着镜廉,眼神闪烁,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镜廉一愣,孙略在信中说鬼医谷遭人袭击,已经不够安全,但他看镜双双的样子又像是并不知情。
“长老,此事还是由我详说吧。”炎琳琅开口挽救即将拆破的局面,“双双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先让她休息一下。”
镜廉若有所思的看着炎琳琅,然后长出口气,同意道:“你看我竟然连这点都忘了,双双啊,你先去休息,等晚些我们再叙旧。”
镜双双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她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些许疲惫来,但看着镜廉时心底涌起的温暖和安全感不是假的,于是她翘着嘴角笑了笑,轻巧的冲镜廉行了个礼,离开正厅。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镜双双走后,镜廉肃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