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关键之人 核心之地(上)(1 / 1)

关键之人 核心之地(上)

不管心里如何焦虑,幽煌都是端端正正坐在椅上。

事已至此,着急又有何用?

他不是应变之才,唯有用一贯扎实严谨的做法,全力推进手边的事项进度。

此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锁定已经临产的葛秋娘,一来不能打草惊蛇,影响湖祭;二来又要抓住时机,及时将其送到指定位置。

夏夫人在那边的防备很紧,但几日来与外界断绝联系,不免给他可趁之机。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不知不觉,东方欲晓。

幽煌缓缓起身,步出屋舍,庄园中人流往来,却是静寂森然:

湖祭,要开始了!

幽煌徐徐而行,不多时便到了此际庄园中最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亦即夏夫人的闭关之地。

前面这三日,夏夫人都要焚香沐浴,澄静心神,为礼敬巫神做仪式上的准备。

幽煌顺势以封禁固锁,绝了她的内外联系。如今诸事安排已毕,他反而更要小心,早早过来,不给夏夫人任何调整的空间和时间。

随着地脉水脉交织的阵势隆隆打开,夏夫人雍容的身姿在灵气弥漫的薄雾中呈现出来。

幽煌眯起眼睛,很自然地将视线指向她宽大祭袍遮掩的小腹,只是那里层层封禁加持,谁也看不出她腹中胎儿状况。

这也无所谓,湖祭开始就再也瞒不住。

飞魂城这一道封禁阵势牵动了地脉、水气灵气,散去之时,声势也是不小,虚空中很快就有几道神意掠过,但数量不多,也都只是在外围掠影。

毕竟在三元秘阵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是神意感应受限,超不过百里范围,那些大能也不会丢份儿丢到要抵近侦察上。

这里能感应的、有必要感应的,都是关系特殊的强者。

幽煌就分辨出几位“旧识”。

但还有一位,并不是太熟悉,其意念静澈如水,仿佛只是闲来一瞥,却可映彻心湖,令人心神为之颤栗。

这是,哪位地仙大能?

幽煌回转视线,正好见到夏夫人貌似沉静的模样,忽然间就明白过来:

夏怀玉拉的好帮手,渊虚天君……羽清玄!

宜水居中,羽清玄收回感应,对余慈点点头。

三元秘阵再怎么严密,对出身上清宗的修士,总是办法不多,羽清玄在此也受限制,但以其地仙境界,神意远去千里开外,也没什么难度。

羽清玄仍留在洗玉湖,让余慈非常感激。

毕竟北荒、天裂谷事变连出,罗刹鬼王的意图已经明确。到羽清玄这个层次,自然能看出来,那边是要冲击体系结构、造成既定事实、打下变局基础。

尤其是“借道”天裂谷这一手,实在狠辣到了极致。

由北到南,一线贯穿,可以想见,只要是在这条线上的宗门、势力,哪个都逃不掉。

尤其是蕊珠宫,其宗门所在的飞泉山,西南地脉之英,多集于此,又毗邻大雷泽,要打通南北,撕裂真界,可谓是首当其冲。

之前六蛮山妖物大军冲击,恐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如今南海已沦陷于罗刹与大黑天之手,更与十三天妖海君合流,再无后顾之忧,地想到:

排除自具立场的夏夫人,慕容轻烟很可能就是那个“同伙儿”,而且是掌握秘密、枢纽的关键人物。没有她,被遮蔽了记忆的赤阴和白衣,就是全无威胁的“小白羊”。

可问题在于,慕容轻烟的立场表面混乱,其实已经确认,是与黄泉夫人站在一起。

如此一来,这连串的举动,就比较值得揣摩了。

余慈估摸着,对黄泉夫人来说,余慈和罗刹鬼王、大黑天打生打死,才是最符合她的利益的。不过,已经证实了“后圣”的虚无缥缈,两边的实力、布局差距未免太大,这一位,应该是“帮忙”往回找吧。

事实证明,就算是智慧如她,也不可能真的算无遗策,本人被禁锢在心内虚空也好、妙相的“授粉种香”也好,应该都是意外的产物。

那么,在安排布置的时候,为周全计,她就必须要布下一条线索,发挥提醒余慈的作用,直指罗刹、大黑天谋划的核心,使双方的冲突更激烈、更直接,以便于她坐收渔翁之利。

此事的执事人,只能是慕容轻烟。

之前,余慈担心打草惊蛇,一直没有与慕容轻烟深入交流,可看起来,未免有些过于谨慎了。他醒悟得也有些晚,身为灵巫,慕容轻烟与幽蕊陪着夏夫人闭关,三日来都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如今来看,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湖祭之后,才有交流的机会。

余慈也在琢磨白衣和赤阴所推演的角色。

他与白衣的接触,多半还是巧合,很难想象罗刹鬼王会专门派人到环带湖上去等他,只为下黑手……妙相的提醒,可能单纯是因为对方的卧底身份;也可能是指与白衣相关的雪枝,这样的的巫门血脉目标,

相较之下,赤阴更让他在意。

因为,赤阴的关联者,是薛平治!

余慈很重视薛平治这个强劲的盟友,不但她本身的修为了得,更重要的是知交遍天下,在未来的交战中,足以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

可突然有了这么一出,无形中,就把薛平治给削弱了。

余慈也记起,罗刹鬼王似乎有“收集”有代表性的精通天人九法修士的“癖好”,薛平治、太玄魔母等,都曾是她的目标。

只不过,太玄魔母这样的地仙大能,被她控制,倒是让薛平治脱了身……

薛平治身上,会不会还有暗手?

暂时,余慈没有把这事儿给薛平治讲,也是担心动摇了她现在高速调整恢复的状态。一时只能是自己担着,压力着实不小。

在探测白衣、赤阴记忆之前,余慈觉得,他与薛平治彼此已经非常坦白了。

可在那之后,他发现,这种“坦白”似乎不足为恃。若是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性——曾经落在罗刹鬼王手中多年的薛平治,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她的记忆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有多少还在遮蔽之中!

当余慈为这个想法而惊悚之际,羽清玄倒是否决了这条思路……或曰臆想。

在羽清玄看来,一切的理论,都要根植于物性的法则,缺失了这个基础,什么理论都没有意义。从这个角度讲,她不认为这个世界,存在“不知不觉”湮灭大劫法宗师记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