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

第八十五章:大人如虎,老僧难缠(1 / 1)

:大人如虎,老僧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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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正一观数里开外,遥遥以对,一塔刺云霄。

山色塔开放,供香客跪拜参观,只得九层;九层之上,塔门紧锁,一般人都上不得去。

最高的制度,封疆大吏每三年一考核,每十年一换职,或升迁到庙堂,或换到别的州郡里当刺史。

此举是为了防止地方割据形成,若是皇帝励精图治,封疆大吏两三年内就可能会被调任,而不会真得任满十年。

厅堂上没有风,气息压抑,王应知坐着,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有汗滴在背部悄然滑落。

元文昌忽然开口:“应知,你还要养气。”

王应知恭敬回答:“在大人面前,气泄如注,却养不住。”

元文昌哈哈一笑:“应知,你这算是拍马屁了吗?”

王应知连忙道:“由衷之言,不敢浮夸。”

元文昌不置可否,忽而从桌上拿起一份宗卷,啪的一下扔在地上:“你呈交给我这份宗卷,是何用意?”

王应知看见宗卷封皮,立刻便知道这是一份关于泾县士子陈道远的调查报告,心里飞快思考大人是何意思,但不管怎么想,都无法揣测明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元文昌虽然不是君上,可比猛虎还要凶悍莫测。近些年来,他已见过太多的人头落地,见过太多的鲜血淋漓。

那些人死,并非完全是因为不服从,其中不少人是因为揣摩错了意思,做错了事,而受到不可承受的惩罚。

作为军人出身,元文昌杀伐果断,治下严谨,纪律非常明确。

王应知呈交宗卷给元文昌看,能够说是忠心之举;但另一方面,又何尝没有拨弄元家父子关系的意味?虽然他不可能敢这些想,问题是元文昌会不会这么想呢?

再怎么说,元哥舒都是元文昌的爱子,文治武功出色,只要不出意外,他必定是继承元家基业的不二人选。

王应知吸一口气,起身拱手回话:“大人,卑职身为太守,主持民政,为大人分忧。州内发生的事务,自该呈交给大人过目,然后定夺。”

元文昌微微点头:“好,你做得很好。”

闻言,王应知如释重负,只是元文昌下一句话又让他头疼了:

“那你觉得,正阳道长关注此子,是想替哥舒招揽吗?我却有些纳闷,区区一个寒门秀才,何德何能,能够让哥舒如此看好?”

作为刺史爱子,出身朱门,眼界高阔,寻常的人,根本入不得眼。

此问题必须回答,如果含糊搪塞,就是失职。因为王应知这个太守,就是干这个的,不但要负责民政事务,还得提供建议和看法,想了想,回答道:“根据调查得知,陈道远颇具才华,诗词文章,皆有可取之处。也许少将军因此而对其赏识,江上问名,可见一斑。”

元文昌抚了抚虬须:“‘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此子心胸倒不俗,就不知道是嘴上秀才呢,还是有真本事。”

虽然说“诗言志”,但志向的东西,想得到和做得到差距甚远,做得到和做得好又是一回事。

元文昌阅人多矣,岂有不明白这个道理?谚语常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得便是那些读书人,自以为振振有词,慷慨激昂,但当真正开始做事了,却两眼一瞪,不知从何下手,好不容易下手去,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清谈误国,不外如是。

王应知笑道:“是骡子是马,日后便知。”

“罢了,不再说他,也就一书生耳。我担任扬州刺史一职已经十年,按例今年应该进京述职,然后接受调遣,你说,该如何处之?”

王应知一听,更加头疼,这个问题可比陈道远的事要难回答百倍千倍了。

……

秦羽书也觉得很头疼,他与几位交好的士子朋友结伴,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扬州来。

舟车劳顿,累得半死,被安排到龙门客栈住宿,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大吃大喝的陈三郎。

经历南阳河端午诗会一事,秦羽书已经深刻认识到只要碰到陈三郎准没好事的道理。要不是住宿是州郡安排的,不好私自到外面租地方住,他掉头就走的心都有了。

望着秦羽书像见到鬼般掩面上楼,陈三郎就觉得好笑:其实过往两人之间的恩怨矛盾,他并不怎么在意。秦羽书骄傲而气量小,不适合当朋友,不理他便是,根本没有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当晚诗会,他能开口认输,总算还有点担当。

陈三郎一努嘴,忽而像见到鬼似的,眼睛睁大。他正看见山色塔里的那个老僧人从客栈大门走进来,轻飘飘的。

“不会吧,追到这里来了?”

老僧面泛微笑,施施然来到陈三郎身边,合十道:“这位施主,我们又见面了,都说你与我佛有缘。”

陈三郎跳起来,呸了一声:“大师说话好没面皮,你自己找上门,跟缘分何干?”

“阿弥陀佛,佛曰:此有故彼有,此在故彼在,一切,皆起于因缘。贫僧来找你,是因为你等着我来,如此而已。”

陈三郎满脑门黑线:这样说话真没问题?不请自来,却说人家等他来,所谓强盗逻辑,比起这佛门道理,都要退避三舍。

“不管谁来谁去,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你遁入空门,吃斋念佛的,实不相瞒,陈某家中正有一位娇滴滴的娘子等着我回去厮守终生呢。”

老僧不以为意:“色即是空,施主着相了,不如让老僧指点迷津,让你醒悟?”

说着,竟一指点向陈三郎印堂。